我半蹲着身体盯着水潭，那内部的光亮分外耀眼。即便是我的魔眼也会感到一丝不适之感，涌动的能量向外扩散。我唯一感到异样的是，那谁谭中的能量仿佛并不单纯。我单手的伸了进去，这时却发觉一丝电流般的触感直线朝着头顶而去。

“应。已检测到宿主体内存在异类灵魂，集合意图进攻宿主意识区。自动防御系统已开始，准备开始吞噬。”黑圣经的提示音，令我不悦的眉头一皱。是吗？看来这潭水并不是一般的水，而是许多的灵魂组合而成的类水物质。

“陛下。那里是我从百万年前，一直收集至今的十万灵魂。本来……这灵魂是用于为了魔王复活而准备的，但……现在也不需要了。”

我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看向一侧的恶魔。

“这些灵魂……是周围魔兽的吗？”

“是。以被称作『鸦王』的身份做着掩护，我收集了大量的灵魂用于魔王的复活之策，但是陛下……却依旧没有一丝重生的迹象。现在，我的执念也很可惜的永远消失了……”艾尔尼斯站了起来，朝着水潭靠近。那深红的魔爪朝着潭水一抓，那无数的灵魂们便纷纷脱离，聚成水球的于我们面前飘了起来。

“这些东西，本来对于恶魔来说是极佳的宝物。可惜……以我现在的这种状态，吃了也不过是暴殄天物而已。”艾尔尼斯自嘲般的摇了摇头，看向自己那虽然魁梧但却内部感受的一清二楚的身躯，他清楚一点——自己的时日无多，唯一坚持下去的……就是这股复活的执念而已。

“你是什么意思，恶魔的寿命论？恶魔不是永生不死才对的吗。”我瞥了下那壮硕的身躯，不由得表示深刻的质疑。不过……还真是完美的肌肉，这种体型要是自己也有就好了……不，还是算了。以自己现在这幅容貌，那岂不是就变的更可怕了。

“因为我等恶魔一族，如果长久的不吸取灵魂作为养料，每远离地狱一天，生命力就会缩短一倍甚至两倍以上。而我从远古至今，已经存活了三百万年……作为大恶魔所能支撑的极限也已经过了很久。”艾尔尼斯看着自己的手臂，那血的颜色渐变暗淡；这幅身体正眼见着迅速的不断萎靡。

“但是……既然这样，为什么你有这么大量的灵魂，却不吃一个呢？即便是少了一个，也不会是什么问题吧？”我看着那浮动的灵魂们，深感疑惑的反问道。

“回陛下。这些灵魂……都是精挑细选的极强魔物，很稀有。我每次吃掉一颗灵魂，就意味着魔王陛下的复活实现时长又会延长了一百余年……对于魔王会复活而曾深信不疑的我，因此只期盼着陛下的恩典，只要陛下复活……自己……也就不会死……”

我的双眸微微抖动，那恶魔的身躯自己倒了下去。原本还依旧生机勃勃的大恶魔，此时却变成了一滩烂泥般的挪不动了。可怜而愚痴的信仰，这也是你们恶魔的败因啊……艾尔尼斯。虽然我内心这么的为他感到不值，但我并没有明面上直接就说出来。

“陛下……那些灵魂，你吃了……吧……肯定……也对陛下……有用的……”

面对恶魔那恳求一般的语气，我没有过快的回复。如果……此时真的吃了它们，我自己的认知上是很抗拒的。虽然并非人的灵魂，但这与残忍的虐杀也绝对是毫无区别。但是，这也是他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宝贝，如果我这么不留情面的拒绝了他，对于这个恶魔来说也是打击吧。

在这一刻，我与他两人都没有说话，任由冷风吹在耳畔呼呼作响。

“嗯……感谢你，为我这素不相识的人……准备了一份大礼。”

我蹲了下去，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这是我一直认为很酷的手势，当然是对兄弟之见来说。排除对恶魔暴虐本性的歧视，客观的认知让我没有否认……我自己现在的身份，也不再是人类。虽然曾经是人类的一员，但重生的自己也早就死了一次，前生的事情，就随风而去吧。

我将那水球拉了过来，随后在他——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