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我从一出生就是一个小乞丐，从小到大，我也没觉得自己比谁差，我我偷偷的去学堂，想要学点儿东西，以后出人头地，可是后来我没钱，没吃的，不得不坑蒙拐骗偷。”

“大概从我决定去偷，去抢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再也没有成为人上人的机会了吧。”

杯中酒一饮而尽。

易泠就坐在凳子上，也不说话，也不劝，就这样看着采之一杯酒一杯酒的往嘴里灌。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路要走，有的人走的是一条康庄大道，有的人走的路，荆棘重生，有的人逆流而上，有的人剑走偏锋。我们每个人都要用有限的一生去走完这条路。不管好的坏的，你都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易泠开口。

“是啊，只有一次机会。”采之笑容微苦。

“我记得姑娘从前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走自己的路，不畏前程凶险，不求心中坦荡，但愿此生无遗憾。”

“那你做到了吗？”易泠顺势问。

“算是做到了吧。但是如果给我一次从来的机会，我一定不要认识姑娘。”

“为什么。”易泠不解，她很糟糕吗？

“因为我太不自量力了，我喜欢上了峥世子，但我明知道那是姑娘喜欢的男人。”采之吸了吸鼻子。

“我从来不奢求能有什么机会，可是姑娘的一再退缩，峥世子的一味逃避，让我觉得自己有机可乘，到最后我辜负了峥世子的栽培，也辜负了姑娘的信任。”

“如果没有无聊姑娘，或许我还是徐州城下一个乞讨为生的小乞丐，每天不知所谓，做着见不得光的勾当，但是至少我不会有那么多的歪心思。更不会辜负了姑娘多年来的信任。”采之是真的知道错了。

但是已经为时已晚了。

“姑娘，有件事儿我想求求你。”采之突然乞求的看着易泠。

采之平日里是个很要强的姑娘，毕竟这么多年来跟在易泠身边，成了易泠身边无可替代的第一人，自然也要有点儿傲气。

“我希望，我死后，能够回到故土，毕竟落叶归根嘛。”这是采之最后的要求。

“好。”易泠没有拒绝。

算起来采之比自己大两岁，当年遇见采之的时候采之才十岁，十年过去了，采之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坑蒙拐骗偷的小女孩了。

她们都长大了。

“采之，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以后我不会来了。”易泠端正的坐着，也同采之说起了心里话。

“你知道吗，我认识魏峥十九年了，从牙牙学语到步步为营，这一路走来，我把他当成唯一的光，易家满门忠烈，十万将士尸体堆砌成山，那是我心中永远的黑暗。”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那样爱过一个人，把他当成生命里唯一的光，唯一的救赎。因为有他，所以我愿意活着，再苦再难，我都撑着。因为有他，所以十年如一日的折磨，我都挺过来了。”

“你大概没有这么去爱过一个人吧，因为你对魏峥那真的不是爱，那只是一种依赖，因为你在人生最徘徊的时候遇上了他，他给你指了一条明路，所以你把他当成了引路的北斗，你爱的不是他。”

“爱？”采之已经喝醉了，目光迷离的看着前方，“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阿远……”恍惚间，她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布衣采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