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一去，浮陆万里。

凌云渡往西，倾落百丈，为汤汤涣海。涣海之上，浮陆万千，灵族居其上。

与高熵翊分别后，裴莘渔便跟赵扶歌再往西去，这个可开虚界纳百物的虚境上阶强者，自然比高熵翊要富裕许多，加上也好美食美酒的缘故，倒是让这一路的滋味多了许多。

在得知徐毓升委身易水阁后，裴莘渔传了音给徐毓升，也没说让他不必如此的话，也没讲怪他多此一举的字，只是淡淡说了“谢谢徐师兄”几个有些多余的音。

在裴莘渔看来，她的所有拒绝都是错，她只能默默地接受徐师兄对她的恩情。

而这份情，或许这辈子，是还不了了。

七日过后，暮秋已至、煦风微凉。裴莘渔和赵扶歌出现在了沧阳关外的凌云渡口。从这里上飞舟，遥遥四五日，才可以见到灵域的万千浮陆。

纵然战事迭乱，自苍巫两域去灵域的这凌云渡口，依旧喧闹繁华。

当然了，凌云渡一直以来都不是在人族的掌控之中，而是由灵族在管辖。当年姜禹追亡逐北，虽占据了富庶苍域，却也要分力而守，自然无暇顾及凌云渡这样的地方。若真要拿下凌云渡，往后灵族与人族，还真有可能延绵数百年乃至于千余年的战事。

姜禹这一让，也成就了如今凌云渡的百族汇聚的繁华。

裴莘渔没有赵扶歌那种行走天下的经历，一到凌云渡，好奇心顿时跟着生了起来。

她听说灵族起初乃先天灵气所化，后与凡间浑浊生灵结合，才有了现如今的灵族。还曾听闻灵族与人族外貌相仿，只是从模样上来看，身材偏高、身形偏瘦、耳朵微尖、鼻骨略高，也好分辨。且灵族修为至武道第七境后，可化元气为羽翼，哪怕是虚境之下的武者，只要实力尚可，也可以穿梭在距离稍近的浮陆之间。

裴莘渔是真想让一灵族化翼给她瞧瞧，可也知道这样做太过无礼，也就拉着赵扶歌匆匆赶到凌云渡停靠飞舟的口岸边上，这才看到了那些振翮飞翔的灵族。

这些灵翼与裴莘渔在煌谷关所见的蛮族白鸟部族人所生的羽翼又有不同，白鸟部族人觉醒的是妖族血脉，收展的也是实打实的血肉羽翼，而灵族的羽翼，纯粹是天地元力所化。

“这位公子，你与这姑娘可是要去灵域？我这可有便宜的船符。”

裴莘渔虽不知如何前往灵域浮陆，但有赵扶歌在，也就无需她再操心这些事。

怎么说呢，赵扶歌这位令六域众人闻之胆寒的易水阁阁主，虽说看着稀拉了些、行事偶尔也带有几分蛮横，但多少还是会照顾裴莘渔女儿家的身份。

过焉耆山的时候，赵扶歌还去山里猎了一只野猪，为裴莘渔烤了一条滋味不俗的猪腿。之所以说滋味不俗，是因为赵扶歌自开虚境，藏了好些秘制调料。

赵扶歌的一方虚界虽空间不大，平日里也就装着美酒和剑，还有金银珍品等值钱的东西，食物这方面基本没带，但作为贪吃老饕，苍域各州郡道台知名酒楼的秘方调料可不会少。

听着眼前这个来兜售船符的歪瓜裂枣，赵扶歌用舌头剔了剔牙，道出一个“滚”字。他赵扶歌要是买了这些人的假船符去坐飞舟，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