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那老远，归便见到了水上那楼船的奢华。

楼船足足五层，不分头尾，大船靠于岸边，却有横跨江水之势，层楼叠榭，通体散着亮堂堂的灯光。

归悄悄偷到江边，下了水，从怀中掏出之前叫四喜给准备的细竹子，一段用嘴叼住，另一端透过水面暴露在空气里，潜在水下，朝着那花船游去。

靠上花船龙骨，归把头从水底露了出来，见四下无人，悄悄从怀中掏出一只短匕，借着这短匕顺着船身爬上了船，刚一上船，还来不及抖抖身上的水，便听见一对龟公丫鬟私语，却听者龟公说道：“哎，今儿晚上这林家公子又来找芊鸢姑娘了，你说咱这红袖头牌的身子是不是已经被这林公子拿下了？”

那丫鬟回到：“这林公子天天来找芊鸢姑娘，比之吃饭漱口都寻常，可咱这红袖楼船的名声多响，在加上芊鸢姑娘貌美无双，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小林家公子能撼的了的，只怕他在如何一掷千金，也是竹篮打水罢了。”

归悬在楼船侧边听着，心想这林倚的不学无术还真是到了极点，竟是日日在这风月之地流连忘返，到头来还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倒也算是能坚持了。

待二人声音走远，归抖了抖衣服上的水，一个翻身便上了船，而后又是纵身一跃上了楼船上梁，踩在房梁上朝着楼船主殿迈去。

进了大堂，归一眼就捕捉到了那林倚的位置，他正坐在大堂中间靠右，怀抱着一女子，一手搭在其肩上，另一手却是提着只酒壶，朗声大笑。

忽而，只听弦乐琵琶声暂停，鼓声起，大堂上空迅速划过五条红绸，却是有一女子手提一只挂在天花的红绸，随着那红绸划过的指向荡去，漫天落英挥洒，满堂客人尽皆停下手中杯盏，放开怀中美人，双目直勾勾盯着那红绸上挂着的佳人，红绸在大堂上空游荡一周后缓缓拉直，女子脚尖点地，一席锦蓝华袍裙摆于半空落下，指呈兰花捻过空气中的馥郁花香，未见真颜，便已醉心。

女子脚尖点地后又借手中红绸，向前一探，身形悠悠的就上了二层楼梯，一个旋身落在置于缓步台上的一张巨大华椅上，脸上半截轻纱遮面，只有一双灵眸和眉间的一点朱砂裸露于空气之间，却胜却人间无数。

大堂中那林公子已然是看痴了，甚至于手中酒盏都拿不稳当，酒水自壶口缓缓流下，似是银河遥挂。

归悬在梁上阴影里看着场中一切，大堂里所有男子却都似是丢了心神，可归却是有所察觉，那女子出场时，一阵异香随之飘散在大殿之间，归在司少男手下两年学习，也学过些有关媚术下毒的知识，这种以气味惑人心弦的手段实际上说得上是幻术的一种，所谓幻术，便是利用对手的各种感官对对手施以错觉，使对手陷入自己的心理暗示，是一种极高明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