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昭帝便回了九宸殿，暗处角落里，已经有人侯着了。

“属下叩见皇上！”来着面上带着银制面具，叫人瞧不清面容。

那面具上印着火焰的纹路，却偏偏露着寒光，矛盾之下就显出几分怪异。

此人正是隶属大晋君王管制的暗卫，赤焰军。

赤焰军只效忠于大晋君王，不效忠某个人，不管是谁，只要他坐在大晋的帝位上，赤焰军就要为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并护其周全。

而素日里，这支队伍也只有帝王才会知晓，专门暗地里为君王查案做事。

这会子他来，自然是有消息要奉上的。

“免礼，你们查到了什么。”

昭帝冷声开口，摆手屏退了包括福顺在内的所有人，目光如一口幽深的古井，定定的望向暗处。

来者垂眸，恭敬的上前将今日查到的蛛丝马迹一一禀报。

听着耳边暗卫的叙述，昭帝眸中渐渐露了杀意，“你们可确定，此事是他所为？”

“回皇上，虽然并无确凿的证据，但是凭着属下调查之中得到的线索来看，十有八九了。”

男子拱手，语气十分肯定。

“行了，你们退下吧。”

“是！”

眨眼间，九宸殿中再度只剩下昭帝一人，似乎方才的男子从未来过一般。

“福顺，进来与朕话。”昭帝抬手揉着额角，似乎疲惫至极。

门被推开，福顺弯腰进来，走到昭帝身旁，熟练的提壶倒茶。

“皇上这些时候是累着了，春闱已经放榜，户部尚书楚大饶长子，楚宁泊位居三甲之首，瑞阳侯长子秦奕位居二甲，姜太傅的次子虽未居前三，却也得进士三十八名，还有周大学士的长子，以前吵着闹着要参军呢，这回也来考了，亦是进士十七名的好成绩，可见我大晋不乏青年才俊呐！”

福顺笑着与昭帝闲话，都是捡着好的。

前几年，这些高门子弟都还没长成，春闱总是多些普通门户的，或者是寒门的子弟。

倒也不能不好，只是终究高门子弟的眼界手段大都更好些，再有家中扶持，很快就能正经得用。

反观那些出身低的，才华格外出众的还好些，那些没什么能力的，可真是做了官也无甚大用。

所以今年进士多高门子弟，于昭帝而言，的确是一桩喜事。

可是昭帝由此却更想深了些许。

“福顺啊，你以为，朕待下头的臣子如何？”

“皇上自然是宽和大度的，君臣和睦，可传为佳话！”福顺忙垂手立到一旁，夸赞道。

昭帝略略瞟了他一眼，敛眸遮住了眼底的一片寒光，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茶杯，长叹一口气。

“朕自认待他们都不薄，可是他们总想着得到更多，人心不足蛇吞象，没有那份肚量，可是要撑死的。”

这话的云里雾里，福顺听不懂，也不想听懂。

既然昭帝不明，肯定就是不想叫他知晓的，所以他装聋是最好的了。

“姜家姑娘此次受惊了，太傅是肱股之臣，朕不好薄待他的家眷子女，你且从库房里找些衣裳首饰，温补药材之类的，送到姜府去，替朕好好看看。”

昭帝屈起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福顺瞳孔缩了缩，似乎想到了什么，但这些事情终究不是他一个奴才能插手的。

纵然心中五味陈杂，也只是恭敬的应下了。

东宫得了庶长子，昭帝赏赐了太子侧妃孙氏，转头又派御前总管福顺公公去姜太傅府上赏赐安抚姜家四姑娘。

一时间又叫朝中猜测纷纷。

孙侧妃也是正经入了皇室玉蝶的，算半个儿媳妇，生的又是皇长孙，就这般也没叫昭帝身边的一把手去送赏赐。

怎的姜家四姑娘这个区区臣子之女就得此殊荣？

不过也有看的开的，孙氏毕竟是妾，昭帝作为公爹，没有这般关心儿子妾室的道理。

而姜琼羽是重臣之女，又有林老侯爷这个战功赫赫的外祖父，皇上约么就是给臣子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