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这就看。”

四夫人一开口就意识到自己太紧张了，忍不住狠狠剜了顾宁昭一眼。

都怪这个死丫头，昨晚吵得她一宿没睡好，白天还精神恍惚的，差点在这么多人面前露出马脚来。

四夫人心慌意乱地飞快看了几眼，心中忍不住将已死的赵妈妈骂了一百遍，脸上还要装出无辜的模样。

“冤枉啊，这绝对是有人蓄意诬陷，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四夫人一脸痛心疾首地看着顾宁昭，“二小姐，我平日对你不薄，什么吃穿用度都紧着你先来，连我亲生的顾澜都要排在你后面呢，你怎么能这样诬陷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

她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毕竟她嫁进顾家这么多年，做事还算利落，在场的长辈们也是看在眼里的。比起进了祠堂就桀骜不驯顶撞族老的顾宁昭，大家自然而然地会站在四夫人这边。

“赵妈妈死了我才知道，那个刁奴仗着是你的奶妈，平日里没少克扣你的份例。可这又不是我的错，你如果早点来告诉我，我肯定要替你出头的呀！”

四夫人一张利嘴颠倒黑白，将过错都推到了死人身上。

死无对证，光凭几张纸可别想定她的罪。

顾宁昭心下微沉，她还是大意了，不该那么早就收拾了赵妈妈的。

当时只顾着先替原身出口气，没想到小鱼后面还有大鱼。

四夫人借着信纸的遮掩，得意地看了顾宁昭一眼。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族长清清嗓子，“行了，老四家的也别说了。这件事固然你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说到底也是为了顾家——昭丫头，你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就出城吧！”

顾宁昭站在祠堂中央没有动，脑中飞快思索着对策。

幸好，过来之前她还留了一手……

“什么味道？”

有人吸了吸鼻子，只觉得外面飘来一阵古怪的香气，像是草药，又像是女子佩戴的香囊。

随着香气越来越浓，众人的眼神开始迷离恍惚起来，眼前的景象扭曲而虚幻，仿佛进入了一个幻境。

突然，之前那个骂顾宁昭骂得最欢的暴脾气老头抄起拐棍往空气中用力打着，表情惊恐，“你别过来，我不是有意要害死你的，你别来找我！”

其他人的反应也跟他类似，都陷入了让自己最惊恐的幻觉里。

祠堂内乱成一团。

顾宁昭站在中间岿然不动，唇边含着略带讥讽的微笑。

果然，再道貌岸然的人，内心深处也藏着一头魔鬼。

她来祠堂前，事先在周围点燃了能让人致幻的草药，再辅以祝由科的符咒，等到药效发作起来，她就能掌握顾家这一群最有权威的老头子们的秘密，到时候看谁还敢逼她走？

顾宁昭一步步走向族长，想要听听他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是什么。

只见族长朝着虚空连连摇头，一脸悔恨，喃喃自语，“不行啊，你不能这么做啊。当初你娶了她，如今又要害死她，陛下不会同意的……”

顾宁昭听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娶了谁，害了谁？怎么又扯到陛下了？

她正琢磨着，就听族长又道：“昭丫头那双眼睛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咱们顾家可是正统的大周人，怎么能出了个绿眼睛的……”

这怎么还突然提到她了？顾宁昭连忙凝神细听。

然而就在此时，城中不知何处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声音之大，连祠堂好像都跟着震了一下。

顾宁昭大叫不好，果然，符咒和草药的功效瞬间退去，所有人的眼神恢复了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