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爷的脸色差到了极点，他没动弹。只有探花郎听了这话，着人把人送去医馆后，揩干眼角就往门口走去。药尘啧啧出声，像是夸赞一样：“大人倒是孝顺人。”

只不过是个奶妈，他一个淮南府知府也能放下身段亲自迎接。

药尘又看了一样金老爷的面相，双手抱胸顺嘴就是一说：“也真是奇了怪了，你这面相不应该啊……”

药尘一句话没说完，金老爷的脸色更差了，眼下乌青一团，面无表情的看过来，比恶鬼还恶。

药尘笑眯眯的，赶紧闭上了嘴巴，扭过了头。

秦妈妈一家很快就进来了。来的不仅有秦妈妈，还有秦妈妈的儿子和儿媳。药尘入目，就看到秦妈妈儿媳高高隆起的肚子。

赵观潮倒是识趣，人家还没近前，他就侧身在门口让出了一条道。一家三口刚跨过门槛。儿子儿媳就齐齐大哭起来。

家里没了顶梁柱，是个人都会哭。可秦妈妈半滴泪也没有，她就这么直直的定定的站在棺材前。

探花郎有些担忧：“嬷嬷？”

好一会儿，秦妈妈才回过神来。她眼眶微红，忽然用手开始摩擦着眼睛。她反复摩擦，反复揉搓。粗糙泛黄的指尖在额角重重按下又有力抬起。

伴随着探花郎一声又一声担忧的询问。秦妈妈的眼泪终于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是报应……”

“是报应来了……”

秦妈妈右手突然就抓住了探花郎的手，手背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探花郎吃痛，秦妈妈却像没看到的一样。她猛地盯住了金老爷：“是报应，我们得走，我们得马上走！”

秦妈妈拽着探花郎，赶忙去轰地上哭嚎的儿子儿媳，“我们回家，我们马上离开淮南。我们马上走！”

秦妈妈一语落地，压根不容人分辨。她拽着探花郎，拖着儿子就往门口冲。

“妈！我们去哪啊！”儿子手腕被秦妈妈拽得生疼，终于在门口一把甩开了秦妈妈的手腕，“爹还在呢！”

秦妈妈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被眼疾手快的赵观潮一把扶住了肩膀。

秦妈妈的胳膊肘重重的撞在了赵观潮的胸膛，赵观潮闷哼一声。扫俗李卫林赶紧冲了过去。

李卫林上下扫视一样赵观潮，转而怒视秦大哥：“有你这么做儿子的吗？”

秦大哥不语。秦妈妈双眼含泪，她在哭，又哭不出来。她不可置信的摇摇头，忽然哽咽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秦妈妈意有所指，可在场的探花郎和秦大哥没有一个听懂了她的话。

福慧脸上露出点点悲悯。

药尘倒是听懂了，“为什么？”

秦妈妈抿着嘴。

药尘又问：“你们都做了什么？”

金老爷脸上黑沉沉的。秦妈妈依旧没吭声。

门口，赵观潮挥开了扫俗和李卫林，他在秦妈妈背后停了步，低哑的声音像一阵风一样，安抚着秦妈妈：“老人家，你要不说，可没有一个人能帮得了你。”

秦妈妈转头，赵观潮脸上又扬起了一抹儿温和的笑，“您儿媳肚子都这么大了，禁不起折腾。我们还是进去吧！”

秦妈妈抹着眼泪，看了眼扶着肚子的儿媳，心里再多的想法，这会天色渐晚，也只得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灵堂上闹了一通，这场白事办的格外沉闷。宾客们谁也不敢再多嘴。在金老爷有心指使下，三天不到，阴阳人就引棺上门，了结了此事。

宾客们齐齐被遣送回家，没有一个人想留在淮南府。药尘也想走，可人还没到后门，就被探花郎拦下来。

眼前的探花郎还有些年轻，希翼害怕的眼神一个劲儿的在药尘身上打转。福慧面露不忍，试探道：“药尘，要不你就多留几天？”

“留个什么呀留？”药尘脸上的笑瞬间垮了，忍不住开口道。可一瞥探花郎，满肚子里的抱怨，又被药尘憋了回去。

探花郎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他搓着手，有些恳求：“道长，你帮帮我吧！我爹他——”

一句话还没起头，药尘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