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

白逸辰正在百川堂安排采药事宜，突然见到宁子昭进来，三言两语把门生家仆们打发出去了。

“子昭兄，你不是去玄家了吗？怎么只有你一人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宁子昭阴沉着脸，心事重重地坐下了。“梦瑶今晚要为玄墨离解除执念，让我回避一下。”

白逸辰摇着扇子在他旁边坐下：“她这次回来就是要为你们两人解除执念嘛，由简入繁，先处理墨离兄也是情理之中。”

“逸辰兄也觉得我执念太深？”

“你已经整个人都变了，难道还不算深吗？”

“心爱的女子遭逢不幸还要舍命维护，而那个软弱无能的温润公子却什么都做不了，难道我不该舍弃他吗？”

“可偏偏她喜欢的，正是那个霁月清风的温润公子啊！你如今情状，教她情何以堪？”哽噺繓赽蛧|w~w~w.br />

宁子昭像是赌气般道：“她留，我便做回那个傻里傻气的温润公子；她去，我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了。”哽噺繓赽蛧|w~w~w.br />

白逸辰连连摇头：“子昭兄，你这是在逼她。”

“即便如此，她还是要走……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要不你试着跟她说一些旧事，或许聊着聊着，从前的感觉会慢慢回忆起来呢？”

“……我不敢，我怕不小心说错了话，反倒引得她不高兴。”

“她已不是青夜，而且也没有你想的那般脆弱。就像提起凌烨，她或许会有点失落，但不至于伤心难过。”

宁子昭苦笑道：“你说的我何尝不知。我最无能为力的就是不知会勾起她哪一件伤心事，连宽慰几句也无从下手。从前她在高家遭的罪太多了，人人都可随意欺凌她，凌烨之死，还有高淳风那个禽兽……”念及青夜所遭受的一切，宁子昭不由自主地紧握双拳，青筋毕现，在白逸辰的安抚下才渐渐松弛，长叹了一口气：“有时我也很恨我自己，连自己心爱的女子也无法保全，我甚至……甚至到她死后，都不能完全了解她。”

“她心里有你，自然不想把你拖入泥潭之中。”

宁子昭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凝噎：“她早就深陷泥潭，我是有多愚蠢迟钝才会以为她很好，她会没事的，她可以坚持到我有能力去救她。可还没等我伸手，她就已经沉下去，消失不见了。”

“非你所愿，你已经尽力了。”

“我尽力？没有，我由始至终都没有为她做任何事情，反倒是她，到死还在为我着想。”宁子昭突然站起来，狠狠地捶在旁边的柱子上：“童朗说得对，不是青夜配不上宁家，而是我配不上她！”

“子昭兄，你不要这样想。”

“难道不是吗？当初凌烨拼命结交我们这群少主，不就是希望我们之中能有人能带青夜摆脱高家吗？结果呢？你请你爹帮忙劝说姓高的，虽然并未成事，但你已经尽力了。号称冷漠公子的玄墨离，他都可以不顾家里反对公开迎娶青夜，救她脱离火海，而我这个枕边人为何做不到？就连青夜从街上捡的那个小乞丐童朗都能在她的复仇大计中助一臂之力，而我呢？我有何用？她真心相待，我泰然受之；她受苦遭罪，我不闻不问；她报仇雪恨，我一无所知；她独赴黄泉，我冷眼旁观……”说到最后，宁子昭已泪流满面，无力地跌坐在地，完全没有了平日优雅的仪态。

白逸辰负手而立，静静地守在一旁，等他哭得差不多了才上前扶起他。“好了，这件事你已经背负了十年，如今得以宣泄，亦是好事。”

宁子昭深深吸了一口气：“即便她肯谅解我，我亦不能原谅过去那个懦弱无能的自己。”

“你也说是过去的，那便随他过去吧！现在的宁子昭，可是天下女子都念叨着想要嫁的好郎君呢！”

“可是……我们之间还有玄墨离。”

“你要相信梦瑶，她一定会处理好的。”白逸辰想了想，又不大放心地问道：“子昭兄，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