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星垂眸看着，看着男人绝情绝义的丑态和女人低头认命的颓势，心中沸腾的怒意刹那间平息。

她忽然觉得心冷。

原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这么显而易见的可笑啊。

斯文有礼的皮囊下，与他软弱相去甚远的巨大贪婪，显得格外狰狞。而那男人仍旧一副无辜的姿态，睁大了眼睛等待着自己替他除去跪在地上的女人。

李晚星笑了。

看着姜自昀，轻蔑地笑了。

“星儿……”姜自昀察觉出不对，腿忍不住打颤。

“嗯？”李晚星落到地上，虽然仍旧是半透明的灵体，表情也堪称平静，可房间里的家具包括悬在姜自昀头顶上的华丽水晶灯都在不可见的气压下瑟瑟战栗着。

姜自昀不自觉噤声。

紧接着听到她冷淡地出声：“我父母亲取的小名，也是你叫的？”

李晚星抬眼，只见姜自昀刷白了脸咬牙，又再度鼓起勇气开口：

“你怎么回事？怎么是非不分了？这会儿当着外人的面，还分不清轻重缓急么？到底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还是做了鬼就不通人情？当初怕你魂飞魄散，我专门捐楼找了个书香学府好好安置，这么多年，为了平息外头不好的传闻，每年又花费多少钱摆平外面的流言蜚语。那些外物都不提了，你知不知道我用了多少心思！现在又发什么疯，你知不知道到处乱跑会造成什么后果！？”

李晚星怎么都没想到，这厮眼下还有立场指责自己？

连地上跪着的尹春也垂着脑袋，惊呆了。

敢跟怨气冲天的女鬼叫板，果真是做大佬的人啊……

如果是以前，可能李晚星还真的会被唬住，开始自我检讨是不是太任性。可知道了姜自昀手握换魂转生之术，她想问题就多了一个思路：“口口声声为了我，那你怎么没有想过把我复活？”

姜自昀噎到，心知果然是之前那个石头怪从中作梗，让李晚星起了疑。事到如今，他也不否认自己掌握了这门秘术，再度伸手指向尹春，大言不惭：

“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要和这个贱货在一起？我还不都是为了你！不是想给你找个合适的容器，凭我堂堂姜氏总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要不是你不信任我，我何至于赌这口气和她牵扯到今天！”

这么说，反正他出轨尹春是为了李晚星，最后原配气死紧接着就把小三娶进门也是李晚星逼的。

本来一直低着头的另一个当事人震惊，抬起脸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从未爱过自己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可他竟说找她只是为了给原配的灵魂找个容器，连结婚都是赌气？何其惊悚。

而眼前原配的鬼魂近在眼前，尹春把眼神有转移到了李晚星身上，想到也许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连跪都跪不住了，直接瘫坐在地，双眼失焦地直愣愣望住轮椅里那一抹半透明的身影。

却不想，李晚星完全没有当初在她跟姜自昀溜回家偷情被撞见时的嫉妒愤恨，一双清浅的眸中只是波浪不惊，瞥向自己甚至还有几分怜惜。

李晚星嘴角勾起，冲着暴跳如雷的姜自昀还在笑：“到头来，你从没做错。错的都是我，还有她？”

“……”他噎了噎，咽了口水，重新振作，“倒也不全是。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可你要知道，我们的女儿筱麒她还……”

“啪——”

没等他说完，看不见的力量已然送上一记余韵十足的掌掴。

姜自昀怔了半晌，捂着被抽的侧脸不可思议地转过来看向李晚星。只见女鬼已经不复之前的笑意，一双眼冷若冰霜，淡漠道：“闭嘴。”

已经倦了再跟这空有人皮的垃圾废话，李晚星看向尹春：“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曾经企图依附的男人。除了权势和钱财，剥开这些外物，他有哪一点值得爱？”说着，顿了顿，她又笑，“唉，也许真的用过心的也只有以前那个傻乎乎的我自己而已吧。”

尹春愣愣望着，眼里早就蓄满了泪，也不知道怕的还是悔的，浑身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