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脸色越来越苍白，他在这个房间待得越久，越清楚江熠和江漠对我的感情，我这番话落，几乎宣告莫氏之死毫无回旋余地。

“莫萤，你好歹姓莫！莫氏倒了，你莫萤就是无根的浮萍！”

我爸低吼，他看江熠和江漠一眼，再顾不上面面俱到。

“你能保证这两个男人一辈子对你好？想想当年，他们是怎么对你的？还不是二话不说把你丢进精神病院！”

说到那事，江漠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眸光之中全是后悔之色，似有千言万语。

我不欲与江漠算那笔账。

当年种种，说到底，不过是彼此不信任，他既不信我爱他，我也不信他爱我，而至于最后那一击，若换过我是他，若我知枕边人常年给自己喂毒，怕也会疯。 br />

何况，当年的他，本就已是半疯状态。

按照江七的说法，那时的江漠很是暴戾，也就在我面前会克制三分，整个江氏，上上下下无一人不战战兢兢。 br />

那一年，江氏离职率最高，大半是被江漠怒吼着辞退；

那一年，是江漠接手江氏后，江氏营业额最低的一年；

那一年，若不是江熠江漠两兄弟占江氏股份绝大部分，若不是江熠力挺江漠，江漠已被人从总裁位置上拉下来……

“是啊，他们把我丢进精神病院，那你呢？”我笑着反问，“你身为我爸，可曾阻止？”

“当时，我痛不欲生，恨不得一死了之，当我跳上运尸床，打算与莫月一起，被大火焚烧干净，你可曾拉我？

若不是江熠和江漠，我那时已经死了，当然，对他们，我也没有感激。”

江熠握住我的手紧了紧。

“因为余后两年，我同样生不如死。”我说，“爸，莫老先生，请问我被关在精神病院那两年，你可曾有一日想起过我？想起过你还有个女儿在精神病院？！你可曾看过我一眼？你连我什么时候出来的都不知道！

臧飞羽是你叫来的，你不用否认。

一是因为我们公司换了姓，你哪怕给江漠面子，也最好在商场换个好的场地给我们；二是因为你不确定我是不是在这里，你叫他来看看。

否则，不会那么巧，他和市场部谈事情，偏要跑到设计部。你唯一没有算到的是，他试图折辱我，却惹恼了江漠。

在你看来，江漠收购这家公司，本就是为了折磨我。

所以，当你苦苦哀求江漠无果，你第一想法就是把我作为祭品，丢上来供江漠消气。”

我爸脸上一派颓然。

“是，我没想到，阿月死后，他会爱上你，更没想到，他会为你出头。”我爸叹一口气，用最诚挚的语气，“江总，看在阿萤身上流着莫家血脉的份上，放莫家一条生路吧！我欠她的，往后会一一补偿，我会努力做一个好父亲。”

江熠笑了下，笑声在这样的气氛中有些突兀。

“这样惺惺作态，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起身，朝我伸手，“阿萤，你还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