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天佑歉意垂首："倒是惭愧，那日有事耽搁。"

"真的只是耽搁未来？"沈无双疑惑道。

对于计天佑的这套说辞，她可是一点都不信。

"听闻那日发生大事，是小生失算了，才差点让沈姑娘深入险地。"计天佑躬身道。

"那可真是好巧，我以为你要提点我，便仔细想了想来龙去脉，还真给我阴差阳错的寻到了些许线索，结果倒是我多虑了。"沈无双眉眼一眯，打量着计天佑。

今日的计天佑，似乎有什么想要隐瞒？

计天佑并未对上沈无双的眼眸，他意味深长道："沈姑娘，小生还是希望你能有一日，踏入这塔楼。"

说罢，计天佑便离开了。

外面炮火震天，百姓惨叫声不绝于耳，此刻沈无双才听见了那些声音。她夺门而出，来到了岁衍城的街上。

本来兴兴向荣的岁衍城，现在却恍若地狱。到处是炮火留下来的痕迹，以及被炸伤在地不住哀嚎的百姓们。

沈无双从他们身边缓慢走过，心里却揪得很紧。

他们是岁衍城的百姓，若是没有殷诏的贪婪，他们根本不必受这无妄之灾……但，他们却因此半身不遂，甚至丢了性命。

他们恍如世间蝼蚁，面对自己的命运，丝毫无法抵抗。

沈无双小跑来到了东城门，她飞上城楼之上，俯视着殷诏的泱泱大军。

岁衍城满打满算也才四千兵力，其中包括不少老弱病残。而殷诏，带来的是五千精兵，他们身后便是殷诏国，粮食与弹药资源充沛，根本不怕这持久战。

或许何进政说得也有道理。

与殷诏耗下去，南朝迟早要因此亏空。但盛产火药的殷诏，却不会有半分损失，甚至越战越强。

这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战争。

沈无双握紧拳头，凝视着殷诏的金甲。

"双儿！你怎生在这！"淳于睿握住沈无双的手掌心，将其拽下城楼。

淳于睿身着重甲，白皙的脸庞也多了几分火药灰，却并不觉得狼狈。

"我也想为你们献出一份力。"沈无双咬牙道，"虽说守城之事我不会，攻城之事我也不会，率兵打仗之事我也不会。但我是南朝的子民，我该听从将军的命令，为这场战争献出自己的生命。"

"双儿？"淳于睿凝视着沈无双微红的双眸。

让唯利主义者沈无双为了国家献出生命，怎么听都觉得很是荒唐。

淳于睿不知道沈无双为何发生变化，但他铁了心不愿沈无双参与前线，他朗声道："双儿，你忘了你父亲是如何希望你的？他只要你活着，所以此等危险之事，你不必做。"

"我刚刚看见了，一个失去双腿的士兵又爬上了城楼，点燃了无人看管的炮车。"沈无双唇色惨白，有气无力道，"我也看见了，母亲带着孩子抱着父亲的尸体哭泣，哭累了，也拽着农具跑到了城楼之上……他们可以为了岁衍城抛弃性命，我觉得，我也可以。"

淳于睿抚摸着她的脸庞，柔声道："此次殷诏还攻不下岁衍城，双儿放心。虽说岁衍城兵力不足，但却不至于这般惨烈。只因有人偷盗了大批火药，双儿，你去调查吧。"

"你有线索？"沈无双诧异道。

岁衍城上下一心，却被自己人背叛因此伤亡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