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快看！"水媱在城楼下便瞧见了远道而来的兵马，为首之人正是淳于睿，水媱赶紧爬上了城楼，她指了指，欣喜的对沈无双道。

只见淳于睿穿着湛蓝色盔甲，跨坐在马上，挺直了腰板，他的仪态依然端庄优雅。那厚重的盔甲几乎遮蔽了他所有的皮肤，只剩下那张坚毅锋利的脸庞。

他一步一步走来，旋即勒紧马头，缓缓停稳，最后他抬起头，眺望着城楼上的那抹人影。

沈无双与那双深邃的眼眸四目相对，心脏突然炙热的燃烧起来。

淳于睿这副模样，她太过熟悉了。

在岁衍城，淳于睿便是一身重甲，率领士兵远道而来，解救了岁衍城的百姓。从那一刻开始，淳于睿便是沈无双心里的英雄。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沈无双开始肆无忌惮的任由心思横生枝节。

她捂着胸口，除了怦怦直跳的心脏声，还有那席卷而来的记忆带着的疼痛。

她轻蹙眉头，倚在水媱身侧。

她低声道："阿水……我，我都想起来了。"

水媱诧异转头，只见沈无双脸色惨白，似乎在强忍着痛楚，她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

水媱忙拽着沈无双的胳膊，让沈无双站稳些，她惊讶的问："小姐，你想起什么了？"

沈无双紧咬着唇，她凝视着水媱，沉声道："我想起之前的所有事情了……阿水，我想起一直以来，淳于睿都在我的身边，就算到死的那一刻。"

"小姐……"水媱陡然间难过起来，那段日子她没能跟在沈无双身边，陪着她走过艰难岁月，是她这辈子最为后悔的事情。所以，她不知道沈无双经历了什么，一切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她知道沈无双杀了南朝皇上，也知道淳易杀了她告慰百姓。但在她眼里那么善良的沈无双，真的狠的下心来吗？

沈无双绝不是世人口中所传的妖女。

就算沈无双失去了所有，也绝不会成为一个妖女。

"可是，阿水，我情愿我想不起来。"沈无双倚在水媱身上，她难过的呢喃着，"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我才发现，尽管陷阱重重，只要有淳于睿在身边，我便打心底欢喜。阿水，淳易身上有那么多条人命，他利用我害了我，杀了兄长与阿墨，可我依然对淳于睿恨不起来……我是不是很自私？就算想起了所有记忆，也只是觉得，比起那些悲痛的事，与淳于睿在一起的日子还是快乐的多。"

"这是人之常情……"阿水能明白沈无双的心情，此刻的沈无双最为纠结了，一方面是动情到骨髓，另一方面是亲人的羁绊。

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割舍。

淳于睿察觉到城楼上的异样，立刻下马奔来，他紧张的望着沈无双："双，你怎么了？"

沈无双收敛了痛苦之色，她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城楼上风大，我可能染上了些许风寒，所以方才没能站稳。世子殿下既然是白城的守军，大战在即，应当打出一个漂亮的战役才对，无需将心思放在我身上。"

"俞舍说了，只要我能守住这一次，便能让我带你离开这里。双，口说无凭，我会向你证明，我极其认真的欢喜你，这一辈子，独此一次的认真。"淳于睿柔和了神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