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尘刚一消失，药尘就一把拉住了福慧的手。药尘拽着福慧往前迈了一步，又迈了一步。除了靡靡的香味外，药尘和福慧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福慧问。

药尘动了动嘴唇，眼睛不自觉就看向了垂花门外，解释道：“主人家知道我们来了。”

“怎么可能？”福慧扬起了小脸，“我们明明是追着秃毛狐狸来的。我还……”

威胁他了……

福慧看着药尘没了笑眼极为严肃的脸，后半句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药尘提示：“我不是自己下来的。”

药尘顿了顿，补了一句：“我是被人拽下来的。”

福慧瞪大了眼睛。

狐狸的粪便体味能迷惑心智。药尘一破开迷雾幻觉，就捏起了煞气。他往这里抛出了不止一条的煞气，依照煞气日行千里的速度，这时候早该回来了。但是药尘没有感应，就像是被人截掉了一样，故意遮住了药尘的耳朵和眼睛。

这下连福慧都提起了心：“他故意的？拖着我们？”

“拖着我们干嘛呢？”药尘问。

药尘垂着眼，下一秒他猛地伸出了左手，然后抓住一个路过的婢女。婢女面露惊诧，俏丽的小脸又惶恐又不安。她能感到，那只温热的手就只是贴在了她的肩膀上，压根没用力，她就一点儿都动不了了。

婢女魂都要飞了，她道行浅，看不出药尘的真身，只能强撑着身躯，竭力冷静道：“公子？”

“你们这是去哪里？”药尘问。

婢女想也不想：“去北边老祖宗那。”

“老祖宗那怎么了？”

婢女找回了理智，反应过来了：“老祖宗今日大喜，公子今日也是来贺喜的吧？”

这话说完，药尘福慧两人寂静了几秒。

药尘幽幽的问：“前边不是喝酒摆宴的地方？”

婢女笑了，眯着狐狸一样细长幽黑的眼睛：“自然不是，宾客们都在前堂候着呢，等吉时到了，老祖宗和新夫人定会前来待客。公子，不如随婢子去前堂？”

婢女尽职尽责，全然不知药尘和福慧心里掀起了怎么的滔天大浪。药尘福慧对视一眼，继而非常配合的跟着婢女转身出垂花门。

垂花门外，宾客如云，喜气洋洋。从上到下都是一片大红。红烛爆出无数个灯花，药尘带着福慧找地坐下的时候，就看见方才消失的济尘正远远的朝他们招手。

济尘飞也似的穿过人群，跟在药尘身边后，他嗓门都哑了，无声的朝药尘示意：“都是狐狸。”

“都不是人。”

济尘说这话时，药尘的目光正在人群中搜寻。目光很沉，也很静，带着细不可见的杀意。济尘的话一说完，药尘的目光就收了回来。宾客们大笑畅饮，没有半点异样。

可是，这里边没有赵观潮。

连济尘都在这里，赵观潮呢？

药尘的眉宇狠狠拧了一下，身侧济尘又开始说了：“我怎么觉得不大对劲？老狐狸娶媳妇，这里怎么好像都在说新夫人？”

药尘侧过耳朵，肯定道：“他们也不知道这位新夫人是谁。”

“那谁知道？”济尘惊了，脱口而出。

正说着，原本喜庆甚至有些尖利的曲调忽然停了下来，司礼官披着红挂着彩，带着半长不短的眉毛，唱喝道：“吉时已到，请新人——”

接着，众人的目光齐齐转向了垂花门。那里立了两排画一样的美人儿，个个脸上挂着精致的笑容。红烛宫灯越来越亮，水廊下多出了好几个火盆，一对新人牵着红绸，此刻就站在水廊尽头。

司礼官又唱：“请新娘过火盆——”

新人的身影越来越近。先入眼帘的，是又高又瘦穿着大红喜袍的新郎官。他在礼乐声中牵着新娘信步走来，一双眼睛又清又亮，白皙光洁的皮肤在红烛下带着微微粉色，出乎意料的年轻和俊美。

新郎官越近，那股靡靡的香味就越浓。

“老狐狸有点道行。”济尘摸着脸颊，鉴定道。

生灵修行不易，不是每个生灵的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