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拖，幻梦终究要破灭。

“太过分了。这么说、克拉克会很难过的。”少女低下头，阻止着视差魔的口无遮拦。

她也对克拉克的反应心知肚明，但无意跌入这个宇宙、与领主超人相遇也是无法预料的事情。她只想把这段温情的短暂时间留给对方作为纪念，然后什么也不戳破地默默离开，这样就好……这样才不会在克拉克濒临枯萎的心灵创伤上撒盐。

可是视差魔从不给人面子。他偏偏就不想要这个莫名其妙‘插足’进来的异色超人心里好过。

“你还不明白吗？他始终都是要难过的，无论你是否愿意。”哈尔扯开嘴角，朝LL露出了极具压迫力的笑容，“就像是在我与超人之间，你还是选择了去和超人结婚一样。你总归是要做出选择的。选择了一个人，就必然会有另一个人会感到难过。笨女孩，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她愣在原地。

视差魔说得没错。

曾经存在之灵祝福她、期望她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可是那时的LL脑海中全是与心爱的阿终永远在一起的执念，完全没有考虑过其他事情，也不曾思考过存在之灵的这番警示用意何在。

她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片段。有地球3时终极人依依不舍的恳求，也有海滨城那时哈尔直击灵魂的示爱……当她做下‘与P52超人结婚’这个决定的时候，便意味着刺伤了未被选择的那个人的心情。

LL希望与克拉克·肯特在一起的心愿并不是虚假的，甘愿为哈尔·乔丹脸上永驻笑颜这件事牺牲生命也是始终如一的。但这世上没有两全的恋爱。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望向领主超人：“我大概要做好心理准备是吗？如果我执意要离开，你一定会很难过吧，一定会想要狠狠地讨厌我吧。”

克拉克抿着嘴唇，紧皱眉头，半晌才开口道：“我会恨你。做梦都想要追杀你。”

当领主超人一字一句蹦出这段完整的话语时，心如刀绞。他说出恨这个字，上面却是沾染了浓郁的爱恋；承认杀意的同时，便也是流露着难以松手的固执。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少女忍不住泛出泪光：“那你就恨我吧。在心里杀死我一千遍一万遍也好。”

她不会说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鬼话。与领主超人的意外邂逅，LL从未后悔过。与对方相处的点点滴滴，她也不想轻言带过。

“没有什么重头再来，我也不想重头再来。”LL走近克拉克，“如果有第二次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我还是希望在那个时刻从天坠落、掉在那个人的怀里。纵使这份相遇会造成痛苦，我也想要连带着这份痛苦一起记录在我的灵魂中，让它构成我人生的一部分。克拉克，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领主超人自嘲地笑了起来。

他是怎么想的。羁绊会产生痛苦，但是——

“相遇会产生许多痛苦与悲伤，不过若是从未相遇，将会是更加痛苦的事。”

听到这份真挚的回复，她的泪珠无法抑制地从眼眶中滚落。

克拉克继续说：“我的容身之所就在眼前，我的幸福，只能从那个特别的‘她’的身上找到。”

“就算感到痛苦也没关系吗？”她问。

“就算如此，我还是只要那个她。”

泪如雨下。

少女无措地抹着眼泪：“对不起……我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你的幸福夺走。”

这一刻，她才真正理解‘选择’这一行为的含义。

自己早已做下的选择、伤害了眼前与自己如此相似的克拉克。这股源自相似性的共情作用将她的心压得抽痛。

曾经，DC编辑部将那个只属于她的特别之人夺走了，让重启后的她彻底失去了容身之所。

而她又对这位克拉克做了什么呢？她夺走了属于他的容身之所，令他再度品尝了一遍失去幸福的滋味。二者的行为并无不同。

“我不会说‘再见’的，因为、再次相见是不可能的吧。”

她抓起视差魔的手掌，错开了克拉克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