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裹着泥沙汹涌而至，楚靖抱着头，只待窒息将他吞噬。

保教头护着他与巨大漩涡缠斗，剑花挽过，飞溅的沙石在河床上蹦出一个个小孔。“殿下莫慌，我拖着她，待会儿殿下往岸上去，有陈立等一干护卫，定能护的殿下周全。”

他使出全力，将一柄软剑舞得严丝合缝，银光闪烁，女妖似有忌惮不愿上前，那漩涡被抽来抽去，竟有节节后退，缓缓溃散的迹象。又过得一刻，漩涡将散，保教头大喝一声，“跑。”一边双腿发力，迎向女妖。

楚靖从背上滑落，此时也顾不得泥水腥臭难行，只一步一磕向岸上冲。

那流水屏障似是猝不及防，被保教头偷袭得逞，瞬间碎裂，女妖左躲右闪，堪堪躲过致命之处。

楚靖频频回顾，见那女妖被剑气划得衣衫褴褛十分狼狈，不由得心头大定：江水虽可怕，却不能一步成事，只要小爷够快，再大的漩涡也是赶不及的。

保教头好不容易逮到近身机会，哪里敢放松，一招芙蓉点面，软剑随手腕抖动，便要像游蛇一般缠住女妖颈寸。

倏尔，一股巨力袭来，接着腰腹钝痛。遽然被掀飞，保教头在落地之前，眼睁睁看见一截布满银鳞的长尾打来，如圆桶般粗细，空中一顿，就要兜头砸下。然后‘铮铮’两声，似是金石相击。

保教头将软剑弹向地面，借力团起身体，将头颈死死护着，仍是摔得头晕目眩。

待得双眼清明，即看到一袭黑衣的少年与一条银斑大蛇缠斗在一处。那蛇有十多丈长，头大如牛，两只青色竖瞳邪谲妖异，蛇身半缠在渡船上，船板‘咯吱’作响。

“世子爷。”保教头发力，从泥水中挣扎起来，“先护王爷过江。”说完也不管那位世子回复，只几步赶上踉跄的楚靖，将人往肩上一抗就向岸边掠去。

蛇身相机而动，巨大的头颅裹着腥风擦过少年，蛇尾紧跟而上，银色鳞片与靛青宝剑相撞，刮出一片花火。人蛇相错，巨蛇高昂起头，血红的蛇信来回吐息，一双青金石般的眼睛狠狠盯着来人。

“可是神仙？”少年问。

巨蛇晃动脖颈，信子‘嘶嘶’响动。 br />

“那便是妖怪了。”

少年剑尖挑起，摆出一个来战的手势。

巨蛇眯起双眼，一个俯冲，巨大蛇头裹挟着万千威势向少年撞去。少年弹动双腿，如飞鸟般起跃，便要以一人一剑之力抵住巨大冲击。

‘铎’得一声响，蛇头如精钢石铁与宝剑相击，少年人被击飞，几丈外才将下盘收稳，大蛇也被撞得生疼，巨大蛇身止不住微微颤动，将渡船勒得碎了一圈。

松了松振痛的双臂，少年摆好架势，“再来。”大蛇震怒，青色眼瞳渐渐浸满血丝，周身煞气环绕，少顷，蒲江之上水汽升腾，少年脚下黏腻更甚。 br />

保教头扛着楚靖，两人体重之下，越走越是难过。保教头双膝深入污泥，水汽一多，更有没过大腿的趋势。

那黑衣少年与大蛇隔着浓浓雾霭对峙，便只能模糊辨认出蛇头蛇身，脚下泥泞的确烦人，少年皱眉：该想个法子离开这污浊地才是。

看不清的那处，蛇眼闪动，一瞬间，收在大船上的蛇尾卷动，由斜处刺来，少年受困淤泥，不及躲闪，宝剑抵住大半攻击，仍叫蛇尾扫到了大腿。一瞬间，如锉刀刮过，皮肉翻卷，鲜血直流。

大蛇瞬息发力，以蛇尾阻击少年，蛇头却向楚靖奔去，蛇身浮于淤泥之上，快如闪电。待少年御剑追上，大蛇已卷着楚靖与保教头二人，盘成一座小山。卷在当中的楚靖‘呼呼’喘气，保教头却是已经被勒得人事不知。

大蛇骄傲地扬起头，化出半截人形来，“可是神仙？”

少年皱眉。

“那便是个凡人了。”

……

“你们妖修行不易，实不该多造业重。”少年御剑悬停在空中，撕下衣襟一角将流血的伤口扎紧。“我等此番初来蒲阳，只是路过，并不愿多生事端。”

少年见那大蛇仍是不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