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散去，显出一座冲天而起看不到顶的高山。

此山高约八百丈，面积不大，明显是山中另有一方空间。

山上有花草树叶，绿肥红瘦，山体云雾缭绕，当真是一片世外仙境。

这是啸天门的山门，天山！

时光能感受到，吹散白云的风中有圣人气息，他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落月。

众修行者无不面色凝重地看着天山，都知道狂风是落月所谓，可半天等不来人。

方嘉年看了眼时光，飘飘然来到聂风霜身旁，说道：“聂圣卿，你们衍天道还是一如既往的霸气啊，你这个弟子刚二十岁吧？心中的道还没成型呢，就想着要与圣卿讲道理了。”

其他人笑吟吟地看向方嘉年，他没用传音之法，天上的修行者都能听见。

他们大多知道聂风霜与落月的关系，按世俗间的说法，聂风霜是落月的舅哥，落月勘破无待境，众人应该对聂风霜更加恭敬一些才是。可偏偏当初勾陈宗没有收留聂风霜，这么多年他和落月也没见过几面，明显是心有间隙。

“如果你听了晚辈的道理，跑我这来抱怨，我看你这道也没成型。”聂风霜背负双手，冷冷说道。

“哈哈哈……”向南笑出了声，被翁吉渊瞪了一眼。

这里面敢笑的小辈也只有这个勾陈宗的弟子了，落月就在附近，方嘉年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

“聂风霜，你的道心稳固也不至于和落月是这个关系，衍天道如果无法教导弟子的心性，我紫薇宫可以代劳。”

方嘉年以往只是听闻，昨晚听见时光的话后，才开始厌恶衍天道。

“一群无畏之人！”见聂风霜再也不理自己，他看着时光冷哼一声。

忽然，时光周身气息一阵混乱，竟呈摇摇欲坠之势。

聂风霜手指轻动，才让时光在空中堪堪站稳。

众人看在眼里，年轻一辈多是心中疑惑，昨晚那个神奇活现的“冯啸冠”，现在怎么有些境界不稳？

灵山景同说道：“聂圣卿，我听说你这弟子可是天赋非凡，怎么从境界上看也还只是刚进拨云境尽？甚至还有些境界不稳。”

“不劳景圣卿费心，我这弟子以正道修行四年便可败无岸境，如此进境自是时有不稳。”聂风霜看着时光，笑道。

呼！

一阵香风吹过，远自亘古的天穹之上落下一颗星辰，星光之下是一个白衣飘飘的绝美女子。

时光眯眯眼睛，希望这女人也像落月一样照顾照顾自己。

聂风霜痴痴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聂雪，看着聂雪无暇的容颜，识海中都是在落笔观一起修行的场景。那时候聂雪处处依靠着自己这个哥哥，无论什么事都是自己替她做主，如今天各一方，十几年没见，竟有些陌生了。

“宗镇师婶！”向南笑道。

“讨打！”聂雪落在勾陈宗两人中间，瞪了向南一眼。

向南只觉头顶一痛，身上的横肉还抖了抖，嘿嘿一笑闭上嘴。

聂雪眼眸低垂，转头看向聂风霜，张了张嘴，沉默片刻才说道：“哥哥。”

聂风霜转过头来不看聂雪，他右鼻翼抖了一下，舔了舔嘴唇，纵使这样的情形在十几年间已经想象了无数遍，可他还是无法应对，无法出声。

过好半晌，聂风霜才声音艰涩道：“嗯。”

聂雪也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闭上眼睛不再想哥哥的事，向天山迈上一步。

只见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上七道星光洒下，照射在天山之上。

轰！

天山震荡，大有山崩之势。

众人望去，只觉心惊肉跳。这是无岸境尽？无岸境尽怎么可能让一座山门摇摇欲坠。

时光没有特别注意聂雪和天山，而是从袖中抽出一根发带。他抻了抻这根一尺半长的青色麻绳，随即将自己的发髻束得更高，更规整。

时光挽着头发，心道：“得罪一门圣卿是极其危险的事情，但今天要做的事是离岛以来最重要的事情。我在衍天道日夜修炼，战斗，杀戮，不就是为了今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