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雷鸣，阴霾空，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

赤曦随妖踏入妖界，空立马就变得高而远，灰且冷。

她虽已做了十几万年的妖，却是第一次踏足妖界领土，忽然就明白了为何妖魔两界觊觎庭那么久。

若是有更好的选择，谁愿意待在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呢，夜里连个星星也看不到。

梵蓁定居妖界后，放着大明宫不住，偏住了鬼气森森的鬼哭林，赤曦听着风刮过枯枝的鬼哭之音，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梵蓁脑子坏了吗？我听大明宫繁华奢美，放着那样一个好地方不住，来这里？”

领路的妖很是规矩，一路上不抬头，不答话，只专心致志地带路，但始终年纪，耐性不佳，听见赤曦骂她的主子，还是忍不住回嘴了。

“姑娘虽是主子的客人，但还请不要出言侮辱主子。”

“我？！”赤曦不忿，“从前你主子骂我时，可难听的多。”

妖低眉敛目，“我不知道，便不作数。”

听听，这多双标啊。

时隔几百年，赤曦再次见到的梵蓁已与当年相去甚远。

若从前的梵蓁是个不染尘世的冰山美人，如今的梵蓁，却是睥睨下的带刺女王了。

梵蓁坐在高座上，她的宝座由枯枝编织而成，原本朴实无华，可在她那张脸的映衬下，哪怕是这荒凉之地里，也掩不住摄人光华。

美缺如斯，赤曦在心中默默感慨。

但她必然是不会把这话出口的。

开玩笑，梵蓁骂了她那么多年，她不骂回去已是仁至义尽了，难道还开口夸吗？

等那妖离去，赤曦这才缓缓走到梵蓁跟前。

“有了权力的人，看上去就是不一样啊。”

梵蓁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半句话也不多，直入正题。

“我此前向你提到过的，幽该回来了。”

“什么？！”

梵蓁一摆衣袖，坐姿端正，整个人显得高不可攀。

“我穷极万年，终于找回幽的魂魄，他的归来，指日可待。”

“真的？！”

除辽眼，赤曦似乎什么也不会了。

她下意识上前，挤着梵蓁坐在了那枯枝宝座上，甚至牵起了梵蓁的手。

两缺真是亲如姐妹。

梵蓁嫌弃她，与其两人挤着坐，干脆直接站了起来。

“我千里迢迢把你找来，难道是为了骗你吗？”

“那你为何还没让神尊回来？要怎么才能让他回来？”

“很简单。”

梵蓁回头看向赤曦，那眼神冷如坚冰，让赤曦浑身上下都不舒坦。

她抱住自己，退了又退。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不会是要我的命吧？”她想了想，意识到这可是为了幽，便立马改口，“不过若真是为了神尊，我这条命不要就不要了，但你可不能诓我！”

梵蓁眼神不变，也不话，赤曦后背起了寒意，认定梵蓁这次寻她来就是奔着她的命来的。

她一狠心，一跺脚，一闭眼，就把自己白花花的脖子往前送了去。

“你只要不是诓我，那我这条命就给你。”

梵蓁微不可见地蹙了眉，伸手把赤曦那张凑近的脸推开。

“我不要你的命。”

“那你要什么？你。”

“我要陆尘心的命。”

赤曦愣在当场，她盯着梵蓁那张冰块脸，简直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梵蓁看她久久不言，冷笑道，“怎么？舍不得了？”

赤曦回神，却也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才合适，她犹犹豫豫，左右为难，看上去更呆了。

“不是，这事跟陆尘心有什么关系？”

幽跟陆尘心，摆明了八竿子到不到一块儿去的人啊。

“幽神陨后，并未魂飞魄散，但魂魄受到了重创不假，后来他的一缕魂穿过云壑，去到人世转生。”

“这故事...”

“这可不是故事，是事实。”

梵蓁一挥衣袖，赤曦被一阵灵气掀翻，摔下宝座，梵蓁旋身坐下，身姿曼妙潇洒。

可就苦了赤曦，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