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今日一如既往，并没有什么异常。

除了平昌王留在军营的几个心腹，谁都以为他们的将军这次出门是去与外部谈判的，更不知道将军这次还带着凌霄霄。

就连谢灵芊也不知道。

谢灵芊此时此刻也顾不上打听这些了，她现下才起床，昨夜的气仍旧未消去，瞧什么都觉得不顺眼。

一屋子的大小婢女看出谢灵芊还在生气，都不敢说话，也不知怎么劝，自顾自做着手里的活，垂头不语。

宝环思量了半天，终于微微颤着端上一杯茶来，小声恭谨道：“夫人才起，喝杯茶润润喉吧。”

谢灵芊瞥了她一眼，“啪”一声碎了那茶杯，怒道：“你这般伶俐会看眼色，昨夜怎么不劝劝将军？”

宝环知道谢灵芊这是在拿她撒气，否则怎么也轮不上她一个新来的小丫鬟置喙主子的事。

自从她和宝珊捧着果子布料回来之后，谢灵芊便开始动辄那她们出气。宝环知道，无论她怎么解释，谢灵芊都会时不时怀疑她们被凌霄霄收买了，私下恼恨自己不坚定，被那好看的布料迷惑了，可转念一想，她又实在舍不得那布料。

宝珠看着愣愣宝环，伸手没好气地扯了她一把，一下将她拉在里地上，非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更加斥责道：“你做这弱柳扶风的妖调样子给谁看？没个眼力价，滚一边去。”

那日谢灵芊看着宝环和宝珊手里捧着的料子，尖酸刻薄道：“眼皮子浅的贱东西，人家施舍点冷饭，就忙不迭地张开嘴了。想要穿罗戴缎，也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福气。整日正事不做，尽会异想天开地做出些不知廉耻的事。快把你们的宝贝拿远些，瞧着都晦气。”

宝珠也在一旁帮腔道：“没心肝的东西。她赏的劳什子真真是你们的福报了，快快供起来罢！”

可那天到了夜里，宝珠就趁谢灵芊睡觉时，小声威胁她们把那两匹料子交出来，她说是要毁了，可宝环瞧得真真儿的，她将那料子收在了自己的箱子里。

宝珠发觉自己被看穿了，非但没有解释，反而结结实实瞪了宝环一眼。

饶是今日，她也没有丝毫做贼心虚的样子，照样对宝环十分不客气，倒让宝环糊涂了，不敢向谢灵芊告知此事。

宝珠瞪了一眼宝环，转而温和对谢灵芊道：“夫人快别生气了。将军是个直脾气，哪里像那些文绉绉的酸举子一般，他说夫人要回去便作废婚事，实则是舍不得夫人走呢。”

谢灵芊瞥了一眼宝珠，淡淡道：“既然是这样，你昨日怎么不劝我？怕也是知道将军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今日又来哄我罢了。”

宝珠陪笑道：“奴婢以为夫人聪慧，怎会看不出这一层？以为夫人昨日生气，是气将军好好的话不会好好说罢了。今日见夫人还气着，才知道夫人原是当局者迷了，这才不敢隐瞒了。夫人就凭眼看去，天下有情人，哪个吵架不是这样。一个不肯多说，一个偏又多想。将军和夫人是有情人，才会这般呢。”

谢灵芊这才终于转怒为笑，嗔了宝珠一眼道：“就你嘴甜。罢了，将军既然是这个意思，你就替我修书回家去禀明，好叫父亲放心。”

宝珠见谢灵芊笑了，瞥了一眼宝环道：“对了夫人，慧妃赏这两个丫头的料子，我原是想给毁了的，省的夫人心烦。可看着料子成色实在好，毁了也可惜了。不如就留着，今后她们谁表现好了，在赏给她们如何？”

谢灵芊接过宝珠递来的茶漱了漱口，擦了擦嘴角道：“这点小事，你自断吧，便是留着自己穿也罢。”

宝珠笑着问：“夫人可饿了？奴婢伺候夫人用膳吧。”

宝环心里明白，原是宝珊方才对她态度恶劣，想到这件事了，就趁谢灵芊高兴赶紧禀明了，她也就没什么把柄可捉了。

冬日里天亮得晚，到了这时候还是乌漆嘛黑的。凌霄霄撂开马车的帘子，看了看外头将将泛白的天，最后与战青他们确认了一遍：“教你们的，可都记下了？”

战青他们方才在心里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