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郡主府门外。

目送着粉衣丫鬟进去，卫长风在通报后便一直焦急不安地等着，面上看似平静宁和，心思却已经飘然飞到了千里之外。

【你没看见卫祭酒很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吗？】

【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少女微微蹙眉的不悦神情在脑中闪过，声音清脆而振聋发聩，在他的耳边一遍遍回荡着，仿佛就在刚刚说的一般。

这已不是第一次想起她的话了，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心头一暖。

——她就在里面。

胸口一股莫名的力量蓬勃而生，催促着自己立刻去见她，见木门被打开，卫长风几乎要维持不了一惯的端庄稳重，抬腿便欲上前，然而一双纤白的手却将他拦住。

“抱歉，祭酒大人……”

桃顺犹豫了几秒，小声道：

“小姐说，她大病初愈不适合见客，您的好意她心领了，但是还是请您回去吧。”

“……什么？”

卫长风怔愣地定住，他急切道：

“可是她病得很重、已经无法下床了？那不妨让在下看看，我略通药理……”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小姐病发当天很严重，差点就……但是好在有七殿下的帮助，现在已没有生命威胁了。”

没想到卫长风会有这么大反应，桃顺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却并没能让他好受分毫。

“很严重？”

啊是了，当时听说了，但是……却没有过来。

一想到那个笑容明艳自信的少女险些就要遭遇不测，卫长风不由心头一紧。

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悔恨，那天他本能就要来的，偏偏母亲说要陪她去用餐，等生生挨过去、晚上再派人打听消息的时候，郡主府已经大门紧闭，不便拜访……

卫长风也说不清心里的这种复杂情绪是从何而来的，若说担忧，可明明不久之前自己还对做事任性嚣张的她避恐不及的不是么？

过去的话，绝对不会有担忧晨钰郡主的这种念头才是。

但……

他垂下头，低声喃喃：

“不见客么？……也是，毕竟……”

他之前在桃花宴上那般待她，违背了自己的君子准则，擅自凭借传闻判断其善恶还纵使家母对她百般羞辱……

——她应当对自己厌恶至极了才是。

卫长风背脊依旧挺直如松，单薄的身子却在风中微微颤栗，手中提着的沉重木篮已将指节处勒出一道白痕。

桃顺看着俊秀高挑的年轻公子孤零零站在门前，一副嘴唇颤抖、面色苍白的脆弱样子，不禁有些于心不忍，温声劝道：

“您也别太担心了，小姐有七殿下照顾着，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她颔了颔首便打算将门带上，卫长风却出口制止：

“等等！”

他抿了抿唇，轻声道：

“听闻郡主向来喜好杯中物，但此时身子虚弱怕是不便于饮酒，这些是在下求来的人参酒和一些药草，对身体很有好处的，所以能否恳请……”

他将手里精致古朴的木篮递了递，希望转交的意思不言而喻。

“啊这个……”

小姐好像也没说要是对方送东西的话该不该收，但是不让人家进去只收个礼物似乎不太好……

而且这篮子里的草药都用竹纸细细包了，装着酒水的坛子漆黑而密不透风，看起来很是名贵的样子。

桃顺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对自家小姐健康的关心占了上风，她接过篮子，附身盈盈拜了拜，感谢道：

“多谢大人美意，奴婢一定会如实交给小姐的。”

卫长风闻言，攥起的拳头紧了紧，又慢慢松开。

他微微颔首，面上神色淡去，再次恢复了清心寡欲的仙人姿态：

“那就，劳烦姑娘了。”

*

“呼呼……”

姚盼盼躲开最后一击，看着对面的姚容山将长刀放下，心知今日的练武总算是告了一段落，放松地舒了口气，擦了擦汗。

“还成，看起来最近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姚容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