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在耳畔缭绕,赫连风丹凤眼内的欣喜却逐渐敛起,眉宇也微微皱了起来,被昭渝察觉到:“哥哥怎么了?”
“此曲本应该通彻纯净,可这会听着颇有些寂寥沉重,弹奏之人想来是心事重重,无法排解。”赫连风凭着音律背后透出的情绪,知她心情并不好。
“哥哥不愧为音痴,这都能听出来?”昭渝掩嘴一笑,又淡淡道:“沉双公主毕竟是女儿家,多愁善感,加上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有点心思也不为过。”
赫连风自言自语道:“会是什么事?”
昭渝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哥哥在什么?”
赫连风才发觉自己当下的失常反应有些好笑,摇了摇头,“没有,我想,哪怕这样的弹奏,也是别有韵味的。”
昭渝知晓哥哥向来陶醉音律,真的相信了他的话,单纯的点零头。
道旁有婢女躬身过来行礼,原来是宫中性情温婉贤淑的文贵妃那里做了好吃的果子酥,是昭渝最爱吃的。
文贵妃知晓她今日在宫中,便请她过去尝尝,顺便让她多多走动一下,解解乏。
赫连风才注意到,昭渝挺着显怀的肚子陪着自己走了很久,神色着实有些疲乏,便让她不要辜负了文贵妃的一番心意,自己则想留在此处再欣赏下美景。
园子的景致本就是极好的,可他眼下的心思并不在美景上,原本应该畅快的心随着那琴音辗转起伏。
四角亭内。
沉双双眸微垂,纤手在琴弦上自如翻飞,仿佛眼前再好的景致,都不能让她浓重的思绪从琴声中脱离出来。
她沉浸在自己略显惆怅而孤寂的世界里,欲罢不能。
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原来这琴音有高低之分,就是为配合饶心情。
果然琴是个好东西,自己尚且能够游刃有余的掌控。
而至于旁的,似乎永远都虚空中的美丽幻影,触不到,抓不住。
比如,那个让她心中期盼已久的驸马人选,那人根本无意于驸马的身份。
比如,那个心中敬仰,让她在这个皇宫内感知到关怀与温暖的父皇,却并非她真的父皇。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在哪?
她只知道,她应该听国灸话,乖乖待在母后的身边,博取父皇对母亲长久的温情。
以父皇早就去了黄泉的雪妃的女儿身份。
真是可笑,沉双公主!
没想到,长这么大,她唯一能确定的事是,自己是一颗从出生就被别人捏在手心的棋子。
而下棋的人,却是她名义上的舅舅和母后。
扣在琴弦上的手指力道又重了些,似乎在玩弄着琴弦,与其做对抗。
她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昨日她终于尝到了做决定的“甜头。”
平生第一次,她在舅舅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助了他欲为难的二皇子赫连风澄清了事实,让舅颈众难堪,措手不及。
明明知道后果不堪设想,但那一刻,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那么擅自站出来了。
那一刻,哪怕只是出事实的那一刻,她体会到从未有过的畅快。 br />
然后她为自己尝到的这点甜头,承受到了更大的代价。
她还记得舅舅出现在母后宫里时的脸色,可真是难看极了。
她在心中窃笑的同时,国灸手肆无忌惮的捏上了她细嫩的脖颈,掐住了她的喉咙。
“养你这么多年,不是让你吃里扒外的。”国舅阴恻恻的盯着她,“既然连萧怀一这个驸马搞不定,不如直接弃了他,至于其他事,该怎么做,清楚了吗?”
她像个溺水的人片刻不得喘息。
她想当时有面镜子的话,一定能看到自己扭曲的痛苦的表情。
她在死亡的边缘挣扎,原本她想自己的命本就不在自己手中,死了一了白了。
可她却挣扎了。
那一瞬,她想到了苏临笙曾经对她过的话“救公主的并非是我,而是公主自己,公主自己的身份”。
想到了那个在雅荷殿上冲破内心矛盾,挺身而出
第173章 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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