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钟文芳一边打方向盘出车库，一边开门见山跟她说，“没想到，咱们还挺有缘。”

陶子榆感觉脸上的温度一下子上去了，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br />

“我看过你做的报表，你做事很细致，也很努力，比你的上任强多了，廖总监总算做了件稍微像样的事，没给我招个乱七八糟的人。”

陶子榆微微侧头朝钟文芳看了一眼，她正目视着前方开车，“谢谢钟副总夸奖，这是我应该做的。”

车开出去几百米远，前头是十字路口，钟文芳问她，“你家在哪个小区？”

“威尼斯，前面直行再右拐，就到了。”

钟文芳停下来等红灯，陶子榆望着倒计时的红色数字，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

果然，在第四十秒的时候，钟文芳再次开口，“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公私要分开。你是棵好苗子，好好做事，千万不要将精力浪费在其他事情身上。”

陶子榆再次转头看向钟文芳，钟文芳也正望着她，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波动，嘴角带着公式化的笑容，整个人都散发着职业的、禁欲的气场，陶子榆飞快地移开视线，“嗯，我懂的。”

绿灯了，钟文芳一脚油门冲过去，在前头漂亮地转了个弯，停在威尼斯小区门口，她问陶子榆，“需要我送你进小区吗？”

陶子榆哪里敢，连连摇头，“我就在前头这栋，自己进去就好，谢谢钟副总，您慢走！” br />

她从车上下来，原地看着钟文芳的走远，这才松了一口气。

陶子榆沿着小区的石子路，慢慢走回自己的住处。所以，钟文芳这是在敲打自己吧，句句都是夸奖，其实绵里藏针。

还好，总算没有直接开了自己。

陶子榆有点儿睡不着。

她与钟文芳同处过一个空间，钟文芳身上的味道，似乎跟她回到了家里，似有若无地在鼻尖环绕。

陶子榆先是将家里地板拖了一遍，又把衣服都洗了晾了，还是不想睡，干脆又拿抹布将能抹的地方都抹干净，干完这些总算有点儿困意。

她扯开两罐啤酒喝了，晕晕乎乎地这才睡着。

她又梦到了那个夜晚，钟小姐搂着她的脖子，亲她的耳朵，她的眼睛，整个人与她贴合得那么紧密，像水一样柔的身体，像泉一定动听的声音……忽而一下就变换了场景，她分明是在会议室，众目睽睽之下，她身上不着寸缕，而钟小姐，哦，不，钟副总穿着齐齐整整的正装，正冷眼看着她！周边都是人，大家在开会，在交谈，在对着她指指点点……

陶子榆被这个梦吓醒了。

她喘着粗气抱着被子坐起来，外面天刚蒙蒙亮。她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做梦而已。

太吓人了。

赶紧把那个晚上忘了吧，什么都没发生。她就是跟陆广宇闹离婚，就是找了新工作而已，对，就是这样。

陶子榆将这些话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

话说，她已经好久没想到陆广宇这个人了。

这次吵架的余波，是她始料未及的，颠覆了她的三观不说，她居然开对一个女人的身体想入非非，让她不由地怀疑起自己的性取向来。

陶子榆接受到的教育，从来都是男婚女配，从未接触过其他例外的。她妈妈学校曾经有位男老师，是个单身汉，到退休都没有结婚，她听妈妈的同事们谈起来，都是一副很嘲讽的可怜的语气。

终身未婚，已经是她见过的最离经叛道的例子了，同性，更是没有见过，想都没法想象。

陶子榆回想了自己单调的前二十六年，试图去发现自己是不是喜欢女生的蛛丝马迹。她对女性可能更友好一些，但怦然心动的，也没有。

她认真地用力地回想，大学期间曾有个室友，老喜欢牵她的手，一起去上自习占座，一起去外头小吃街吃东西，陶子榆不排斥她的亲近，反而是有些喜欢的。可是有一天，她看见室友牵着男朋友的手，在校园里的操场上散步，亲密地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