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被警察带走了。杜泽兰还有几个路人也被带去做笔录。 br />

因为在市区，救护车很快就到了。还好那个张天也就是个三脚猫的玩意儿，表面上凶狠，内里其实胆怯得很，想出口恶气，出手也不够决绝，陶子榆的身上有几处擦伤和淤青，还有个看热闹的，被挤到了前头，被刀口划了一道。钟文芳伤得重一些，右手小臂被割开了很大一个口子，一直流血，血染红了衬衣，看上去很吓人。

几个人一下车就被送去急诊科紧急处理伤口，杨美美一路跟着，哭得稀里哗啦的，钟文芳被她哭得心烦意乱，瞪她一眼，“别嚎了，又不是你的错。快去交费！”

杨美美抽抽搭搭，“我先跟家里打个电话。”

“先别说，早晚他们要知道。来了也帮不上忙，还不如让我先安静待会儿。”没有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就是说不定会留一道疤，想到这里，钟文芳的眉头皱了又皱。

在手术室里，上了麻醉又缝了针，手被护士厚厚地包扎了一圈，钟文芳这才被送去治疗室输液，陶子榆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钟文芳瞄了瞄她手背涂了药水的地方，“你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陶子榆摇摇头，垂下眼睛。

钟文芳噗呲一笑，“没有就好，你哭什么？吓到了吗？”

陶子榆擦擦眼睛，“好突然，你这伤口，包成这样，看着都疼。”

陶子榆是个很怕痛的人。她妈妈说她小时候，被蚊子咬一口，都要哭很久很久，要是挠痒挠出一点点血，会被自己的血吓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都哄不好。看着那刀落下来的一瞬间，陶子榆心脏都缩成一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得有多痛啊，从钟文芳进去手术室到出来，陶子榆感觉自己的手一直不自觉地在抖。

钟文芳心里涌起一股小小的暖意，这姑娘，她是在心疼自己呢，“是挺突然的，大白天走大街上，都能遇到这么个事，也不知道这种反社会反人类的人，当初是怎么招进公司来的。等我出院了，回去就把那人事经理开了算了！”

陶子榆被她故作凶狠的语气逗乐了一下，心里好受了一些。她伸手碰了碰钟文芳扎针的手，因为输液的缘故，冷冰冰的，她便将被单往上头提了提，替她盖一盖手背。

钟文芳反手握住她，“说到人事，小陶呀，人事部门找过你没有？”

陶子榆点头，“嗯，昨天找过我了，说公司想让我接替李经理的位置。”

“你什么想法？”钟文芳看着她。

陶子榆咬咬唇，实话实说，“有点意外，我没想到是我。之前大家都以为会是风投的张主管，还有王主管也是多年的老员工了，我担心这么大的担子，我扛不起。”

手被用力握了一下，陶子榆抬头，看到钟文芳正看着自己，“之前你答应过我一个小要求的，记不记得？”

“嗯。”

“答应我，不要怕，好好干！”

那目光里全然的信任和鼓励，让陶子榆有点眼角发热，见钟文芳的身子往上坐了坐，似乎要坐起身来，陶子榆赶紧抽出手来，从一旁拿了枕头垫在她背后，“你需要拿什么跟我讲就好了。”

“暂时还好，麻药还没过，不疼。”钟文芳微微叹口气，叹气没有手可以握，也叹气这样的现实，“女性总是容易低估自己的能力，你看看男人，他只有五六分的本事，他都恨不能吹个十五六分出来。但是女人对自己评价就低一些，哪怕有十分的本事，也只敢说个五六分来，还犹犹豫豫，扭扭捏捏的。给女人升职，她们第一反应往往不是理所当然，反而觉得是幸运，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这个能力。我有时候也挺生气，你说，这不是等于在说我瞎么？” br />

呃，陶子榆垂下眼帘，眼观鼻，鼻观心。

钟文芳望她一眼，心里一软，换了个柔和点的语气，“真的，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你是重点学校出来的，又拿了注会，工作细致又负责，论硬件，部门里没有比你更能胜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