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的几人一看，韩荣越围着额头的一圈莫名多出了一道痕，一条长长的带着毛发的头皮飘然落下，随即额上渗出血痕来，还越流越多。几人吓了好大一跳，韩荣越握着自己的那条头皮，双眼圆瞪，青筋几乎都暴了出来。

阿弱没能听到他的吼声，她一飞入巷子，便被一个大翅膀捞起，穿过深巷，沿着另一条街疾速飞走了。直到出了城，苍鹰才将她放在树梢上，狠狠斥道：“你不要命了！”

阿弱撇嘴：“我……就是想教训他一下。”

苍鹰被她气得胸脯起伏：“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已经激发妖性，是个“妖人”，反应敏捷异常，你若被他逮住，哪里还有命去救啸月！”

此时已是傍晚，天色暗沉。苍鹰隐匿于树叶间，余惊未消地盯着阿弱，阿弱沉默良久，才小声道：“他们都是恶人，他们都该死。”

她口中的“他们”，指的是韩荣越，还有嬉皮笑脸恭维他的那群纨绔。

苍鹰哼了一声，“你能把他们都杀死吗？”

阿弱摇摇头，及至此刻，她才终于找回了一些冷静。

苍鹰叹息一声，见她当真沮丧极了，只能放柔语气：“人族的世界，和妖族一样，弱肉强食。你不了解京城的贵族，自然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以吸食妖血为荣。”

阿弱抬头看他，眼中泪光闪闪。

苍鹰将她放上自己的背，朝着夕阳落下的方向继续飞。

“你应该知道吧，大齐的开国帝王，不是人，而是妖。”寂静的空中，苍鹰沉沉开口。

“……嗯，知道。可他具体是什么妖，我却没听谁说过。”阿弱小声应着。

“他是一只灵力强大的海东青，给自己取了个人族的名字，叫公孙雪金。”苍鹰缓缓道，“当年，公孙雪金网罗妖界五十二妖首为己所用，他们时而化人，时而化妖，横行人间，收复了越来越多的势力和一座座城。陈兵京师之前，公孙雪金承诺妖首们，如果能打下人族的江山，建立一个新的皇朝，妖首们都能封侯拜相，在京城过上富贵的生活。”

“他果然打下了江山，取代了前朝，也依言给了妖首们尊贵的身份。”苍鹰看了阿弱一眼，继续道，“可妖与人毕竟不同，妖首即便灵力高，能打天下，却不懂治国。公孙雪金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他放过了前朝的权臣勋贵们，让他们继续参政，为大齐所用。比起丢掉性命、失去尊荣，权贵们自然选择从命，但妖孽满都，与人族权贵形成对立的两派，为此权贵世家人人自危。公孙雪金也发现了妖族不便管束，无法与人族和平共存，于是想了个法子——

让妖族与人族结亲。”

“啊……”阿弱惊讶，原来“妖人”竟是这样来的。

“妖首们与人族结了亲，生下了孩子。它们进京时都是孑然一身，孩子们生下来，自然是由世家管教。为此，人族与妖族的关系缓和了一些，虽然其中还暗藏着许多偏见与不屑，但善于隐忍、被恐惧支配的人族将不屑与厌恶隐藏得很好。”

“可最后，这层粉饰的太平终被撕破，妖首们被一把熊熊烈火烧死在皇宫的太极殿中，下令烧死他们的，正是公孙雪金。”苍鹰摇头叹息，“长久的对峙和恐惧终于结束了，却留下了各大世家中带有妖族血脉的孩子们。这些孩子，他们从小在贵族家庭长大，通的是人性，贵族们并没有处死这些孩子——因为他们有私心，他们向往妖族的强大灵力，任何世家大族，都需要拥有妖性的后人。”

“这些后人，便成了带有妖族血脉的人族，他们体内的妖性有可能通过修炼被激发，也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显现。但若要激发妖性，有一个必要的前提，便是喝下妖心血。”苍鹰看见了阿弱眼中的怒气，他飞得慢了些，语气也放缓，“可不论如何，只要有交｜配繁衍，他们的下一代血脉中的妖性就会降低，注定一代不如一代。皇家也是因此，才没有将这些后人杀尽，与贪恋妖力的世家们保持着相对的太平。”

“总之，这么多年过去，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