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狄甫循下船时,几十个随从列于两边,而他一身半旧的皂色交领葛布衣,脚着半旧棉布鞋,手袖于宽袖中,渐暗的天际掩不住霜鬓,双目与他身后将落的夕阳般,迟暮。
不像一位位高权重的左相,倒像是隔壁家的大伯。
贞和十一年春闱时,作为主考官的左相狄甫循身体看着还算硬朗,精神矍铄,老当益壮,不过两年多的时间,鬓边就已染上霜发,面上爬满年月沧桑。
赵泠上前迎人,躬身作揖,道:“临州知州赵泠见过左相。”
“缘何没见着吴通判啊?”狄甫循四下一顾,眼睛都不必抬,便有人上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终于肯正眼看向眼前这位赵知州,道:“赵知州好身手,不愧是盛都一等一的少年郎君。”
能从他的人手里截下吴之筱,胆敢从他的人手里绑走吴之筱,不论是身手还是胆识,都配得上左相的另眼相看。
江风猎猎,扬起赵泠身上深绯襕袍,他两指理了理袖口,淡淡道:“左相谬赞,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不必过谦,现下盛都里还传着你当年在国子监的卓绝风姿,谁家小娘子不倾慕于赵家七郎啊?个个都让自家兄弟父亲上书官家,务必要把你这位探花郎留在盛都。”狄甫循一面说着话,一面往前走,步履迟缓而声浑浊,与身后跟着的赵泠说道:“只可惜你偏生要往这临州来,山高路远的也无个消息,平白叫那些盛都的小娘子们伤心。”
狄甫循与赵泠闲谈着有的没的家常话,走至赵泠那辆铜顶马车前,脚下并未站定,而是继续往前走。走过那马车旁时,不知哪里来的一股邪风,扬起马车的竹篾车帘与缎面车窗帘子。
一双凌厉带红的杏眸从那马车里望出来,藏怒含怨地刺向赵泠。
狄甫循仅瞥一眼马车里那被五花大绑的人,随口便道:“这位便是吴通判了吧?在下狄甫循,幸会幸会。”脚下仍旧一刻未停,只当是顺道路过打声招呼,斜睨了一眼赵泠以及他手上拇指根部的一圈牙印,道:“这吴通判好大的气性,没把赵知州你给伤着吧?”
赵泠另一只手覆于咬痕上,将其掩住,淡淡道:“这点小伤,不至于。”
狄甫循道:“你是不至于,可那吴通判身娇体弱的,只怕是受不住。”
此时狄甫循与他的随从已离赵泠马车挺远的了,这位左相却突然停下,略抬起手,他身边的随从便会意领命,带着几个人折回赵泠马车旁,道:“左相说了,吴通判乃是官家亲自任命的临州通判,不论几品的官,那都是官家的官,无旨不得轻易折辱,松绑!”
恶人赵泠来做,好人左相来当,此招并不高明,但有用。在临江码头这处人来人往之处,此举既可撇清左相绑架吴通判的嫌疑,又可博得个恭谨敬上的名声。
赵泠走上前去,横手挡住那些要给吴之筱松绑的人,道:“无需诸位动手,本官亲自来。”
“是。”左相的贴身随从躬身应道,后退几步给赵泠让路,低声命身后几个人道:“你们去把城中最好的大夫请来,给吴通判治伤,多请几个,切记切记。”
请大夫来验伤,以探其中虚实,这一招接着一招,左相从下船到现在,说的是句句废话,做的却是件件实事。
“赵知州,你们州衙里事忙,我是知道的,你先回州衙去吧,莫要耽误了公事,不必顾虑我,接风宴也免了。”
左相到底是已上了年纪,走了几步路便觉力有不逮,摆摆手,在随从服侍下,步行俯偻,上了一顶八人抬的银顶紫帷的大轿内,往北城的方向去了。
左相的大宅内,前前后后早已收拾妥帖,亭台楼阁,水榭池塘,全都整理得干干净净,奴婢小厮等也都安排好了,只待左相入府。
狄甫循入府,贴身随从紧跟其后。
“左相,赵知州命了几位仵作前来,就是当时给……”随从低头垂首,略过一些左相听了伤心的话,道:“是否需卑职前去质问几句?”
“问什么问?要真的有什么,还等着我
第五十七章: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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