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不得？”李稀音眼神一凛，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许文清，冷言道“许大人刚才还说信我，这会儿又说使不得，是不相信本宫的本事呢，还是在拿花言巧语来搪塞我？”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张了这个嘴，就得担下下这祸。

“下官……下官不敢，下官有罪……下官有罪，求殿下可怜可怜我。”许文清用头猛砸地，吓得浑身瑟瑟发抖，话都说不利索。

他不知道怎么招惹到了李稀音，让她如此作践自己，什么起死回生之术，不过都是她嗜血的幌子。

怪不得京中人人都说她暴戾恣睢，昨日更有同僚劝他容忍一二，莫要因为长公主几句话生气，省的连项上人头都不保。

“可怜你？”李稀音偏头看他，半眯着的杏仁眼里充满了嘲讽。

他要求人可怜，那上一世的时候，怎么没人可怜她，也没人给过她多说一句话的机会，就被一柄长剑，草草结束了性命。

说着，李稀音起了身，冲着门外喊道“来人，帮许大人一把。”

屋外萧风瑟瑟，卷起平地散落的枯叶，在半空中略打了个翻儿，又重重落下，头顶的天儿像是突然觉察到什么，猛然被层云遮住，变成了一片暗色。

有下人应声进了屋，听着李稀音的指示，一左一右缚住许文清的手臂，将他面朝上牢牢按在了地上。

这变故来的太快，许文清一时反应不过来，双腿不停的往下蹬着，想挣脱两人的束·缚，但一切皆是徒劳，很快便又有人进屋，将他的腿也禁·锢住了。

许文清没了办法，目眦尽裂，大喘着气求饶，“求求殿下……求殿下，饶下官一命，下官愿意为殿下当牛做马、鞠躬尽瘁，求殿下给下官这个机会，求殿下了。”

他声声喊的撕心裂肺，似在泣血，令闻者动容。

李稀音轻笑着，剪水双瞳可睥睨万物，她抬手将玉指放置唇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道“许大人可莫要喊了，要不我还得想别的法子，让大人再不能发出声音，怪麻烦的，也不值当的。”

她笑的似是三月里的桃花，倚着微风，灼灼其华，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许文清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直愣愣的盯着她的笑容，怔在那儿不敢挣脱。眼看将要进京一步登天，没想到今日可能要把小命儿交代在这儿。

李稀音拿起桌上的剑，一步步朝他走来，她的蜀锦绣鞋每每与地面相碰，都像是一个重重的锤，在他心口上砸一下。

她就着他被按倒的地方，半蹲了下来，提起那把长剑，如同刚才敲木桌一样，用剑尖儿在他胸口点了点，道“也不知道这剑得落在哪，才能直接毙命，让许大人少受点苦。”

她歪着头颇为苦恼的沉思，回忆上一世许文清是怎么落得剑，才那么干脆的取了她的性命。

“臣……臣……”许文清如鲠在喉，喉咙上下滚动着，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觉得她像是阎罗殿的鬼魅，略一靠近，便能感受到死气沉沉的意味，但她这个鬼魅，又不太一样，取人性命时带的不是催命符，而是惑人的笑。

李稀音还在用手比划着落剑的手法和地方，看他嘴巴一直在张着，便问道“许大人还有话要说？若是有就赶紧说，不然呆会儿怕是没有机会了。”

许文清咽了咽口水，让自己略微平静下来，才开了口，“不知下官哪里惹到了公主，让公主动这样大的气，偏要取了我的性命。”

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死也得做个明白鬼。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李稀音蹙眉摇了摇头，有些恹恹道“那许大人恐怕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呢，向来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寻缘由的。”

话罢，她屏息握紧了剑，干脆利索的择了他左胸的一块位置，剑尖向下直直的刺了进去。

她第一次亲自动手杀人，剑用的还不太灵活，剑身刚刚刺进一点，便因没有经验停了下来。

但这利剑还算争气，刚刚刺进了身体，便有鲜血自剑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