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从云海中升起，薄云青雾笼罩中的通天巨树更是美丽的如梦似幻。这里虽然是靠想象建起的无何有之国，却未逃脱原有世界的想象樊笼，日月星辰依稀是原来的样子，万事万物的运行规律大致无二。

原因不外乎是真实世界里的美是必不可少的参照，更是难以割舍的一缕乡愁。

杨黛在女王的带领下游览了整整一天，基本是知无不言，据女王所说这里的时间流速与真实世界不同，此中哪怕经历经年只是外面的黄粱一梦而已。

女王的善意让杨黛有些意外，女王回答一半是因为送剑的人情，一半是得意之作希望有人欣赏。这句话所言不虚，这里真的很美，神话里的瑶池仙境也不过如此；一路所见的羽人也是极善极美，天人之姿大概也就是这样。按照女王所说羽人是极为矜持骄傲的种族，有意思的是他们见到杨黛的却都热情无比。这些美丽精致到无与伦比的羽人最年轻的也有数百岁，此刻如同没见过世面的少男少女般欢欣雀跃，纷纷赞美杨黛的美丽。

杨黛莫名其妙。她虽说也是绝色，却知道单纯以长相而言没有人能跟此地的羽人比美，羽人的美是想象极致，也是审美的极致。反观自己的长相虽不落下风，但是个子稍微高了一些，常年练武让身材挺拔有余柔媚不足，皮肤也因游历塞北变得粗糙了少许

但是很快杨黛就明白了其中原因，羽人的审美是趋同的，在这里他们当然可以改变自己的长相，于是就有了这种相似的美，如同孪生般虽有细微差别但大致相同。当一群美的一模一样的人围着你的时候就不是美，而是种千篇一律的平庸乏味。接触的时间长了杨黛更发现是他们的所思所想和言谈举止的极为简单，如同孩童少年般直接。

美如果人皆如此，即便再极致也是平庸。于是杨黛的美就变成了第一无二，是众多极致美丽中的唯一。

“这个世界好像简单了一些。”杨黛一脸疑惑问女王。单纯善良的美若是流于表面，又何尝不是一种浅薄狭隘

“这样不好吗我倒是觉得你们人类世界过于复杂。”女王言语间颇有几分自得，“羽人更像一个大家族，我既是君王也是家长。更难得的是，子民们所思所想我都清清楚楚，我的任何念头他们也都会自心底相信且服从。”

“如此神奇您是怎么做到的”

“你吃下自在之果前看到了羽人沉睡的样子，也看到了我的样子，想想二者有何联系”

杨黛自然记得清清楚楚羽人都沉睡在透明棺木之中，每个棺木都伸出一根细绳连到女王头颅上，这就是女王脑后有无数绳索的原因。

“这里所有人的头脑都和你相连那，那你怎么能受得了”杨黛难以置信。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女王每时每刻都会收到千万个念头，如此这般脑筋岂不是要爆掉

“并非所有人都与我一心，千万羽人中总有离经叛道之辈，他们都被我放逐在一处所在算了，且不去谈这些。今日你所见的这些便是与我头脑相连的，人品之温良纯粹自不必说，单这忠诚便是世上一等的子民”女王微笑道“你既出身皇室，便来说说，你们人类历朝历代可有如此上下一心之时”

“有史书所载之历史中确实不曾有，大约先秦尧舜禹三代时民风淳厚、贤君垂拱，大概能与此相比。”这些话文绉绉的，杨黛说起来有些费劲，“人性是丰富的，美丑善恶不是非黑即白，不同的性格才能做出不同的选择，世界才有无限的可能性。”

这时天上突然零零星星下起小雨来，树叶被打的沙沙作响，林间穿过的清风带来一阵凉意。满天星光由明亮变黯淡了些，照在空地上有些迷离虚幻。

这通天树真是自成一界，居然也有不同天气此时女王陷入了沉思，杨黛也不再多话，两人边聊边走慢慢远离了人群。

女王沉吟着问道，“这些话应该不是出自你口中，以你的年纪没有这么深刻的见解。”

“我母后幼时跟一位老先生长大，这是他日常话语中的一句。母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