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太过早熟，不知是好是坏，他听了也从来不以为意，转眼就抛到了身后。

也许是幼时的经历，也许是什么都太容易得到，能让他在意的人事物实际上并不多。有一度他甚至觉得自己骨子里也许真就是冷漠的。连少年时代唯一对他来说不一样的席清，最后也没留下多少痕迹。席清没了联系，可他如果真要去找，并不是真的全无线索的。事在人为罢了。但他没去找，甚至没问过旁人。席清离开了，他等了两年，对方始终杳无音信，他便也斩断了过去。

他以为自己真的就是这样一个人了。

却不知那一个平平常常的冬雨之夜，自己的心居然还会为那么一点点小事而失速跳动，哪怕只有那么短暂的一两下。

就好像明明他从来不喝奶茶这类饮品，可那一杯他却在路上慢慢嘬着吸管喝光了，点滴不剩。

陈河杞给他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跟任何人都不一样。

两人走到一起后，无数次醒来，看着臂弯里埋头睡得正香的人，那翘起的发尾甚至是偶尔流口水的模样都显得无比可爱，心里充斥的是二十多年来从没有过的满足：这是他的陈哥，他的阿杞。

他觉得自己可以护着这个人一辈子。

可，为何会遗忘了最初的感觉……

那个时候想要珍视的心境……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些曾经那么深刻的感受，那般珍视的情感，都慢慢忘却了呢……

终究是他先食了言。

说好一辈子，却忍不住先放了手……

楚昊洋将自己的头慢慢埋入了陈河杞的颈间。

病房门推开时，楚昊洋抬起了头，脸上的表情在看到进来的人时瞬间就收了起来。

赵东和跟楚昊洋点头打了招呼，便捧着一束蓝色的绣球花走近：“河杞哥，我来看你了。”他朝沉睡中的人微微弯过身去，“我带了你最喜欢的花。”

楚昊洋闻言不禁微微挑眉，视线又从陈河杞身上挪到了赵东和身上。

此时赵东和正将手中的花束轻轻往陈河杞鼻尖靠过去，青翠的枝叶点缀着鲜艳欲滴的饱满花簇，看上去十分漂亮，只可惜绣球是没有香味的。

楚昊洋目光又从赵东和脸上往下偏移，掠过那束精神可人的团花，停在上面。阿杞以前跟他提过，陈母喜欢这样的花，老家那边院子里种了满墙角，花期的时候陈母总会剪两支下来插在玻璃瓶里放五斗橱上。彼时，阿杞说的时候表情复杂，也许既是对亡母的怀念，又是感叹命运的弄人。

他还记得阿杞说过，这花的寓意好像是：团圆美满，同时兼具浪漫的意思。

那么，现在这小子拿这花过来，又是个什么意思？楚昊洋不由眯了眯眼，他大概也知道去花店买花，都会介绍花语什么的……

赵东和已经将绣球放到了床头柜上。

“谢谢你来看望阿杞。”楚昊洋站起身，以主人的姿态说了句，“坐。”

楚昊洋的两句话好像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赵东和不知为何就莫名觉得不喜。他抬眼瞟了对方一眼，总觉得自己好像无形中被将了一军，也就没有依言坐下，反而来到陈河杞床头，伸出双手握住了陈河杞的一只手：“河杞哥，你一定要好起来。”

楚昊洋不自觉蹙了蹙眉宇，视线胶着在床上相握的三只手上，顿了好一会才移开，却是转身去倒了杯水递给赵东和，还周到地兑了凉开：“这大热天的，一路跑过来渴了吧。”

赵东和看着面前的一次性水杯，再抬头看看眼前的男人，却见对方一派平和儒雅，好像刚刚无形的压力只是他的错觉。现在对方还亲自倒水给他，心中也不由微微疑惑，难道真是他想多了？

赵东和松开了陈河杞改而伸手去接水杯，说了句：“谢谢。”想了想，对方这么客气有礼，他也不好拂意，刚想喝一口回以礼貌，却听对方又淡淡开口。

“阿杞不喜欢这种花，是阿杞母亲喜欢。”楚昊洋掀了掀眼皮，云淡风轻道，“阿杞没跟你说过吗？”

赵东和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