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湄跑出那一片废墟时，正遇上往回走的艾斯巴古。

“小……”

“我去过司法岛了，弗兰奇他们没事。”她不由分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焦急的询问：“你有没有见过路飞他们的海贼船？”

艾斯巴古指了指她身后的惊涛骇浪，“它已经出发了。”

商湄直接往他指的方向奔去。

“原来不是传说啊，汤姆先生。”艾斯巴古站在原地抹了把脸，闭上了眼睛笑了笑，又死死的咬住唇。

………………

小小的孩子站在船头，一手抚摸着船头的白羊，另一只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把锤子。

“你是梅丽号的船精灵吗？”

它转过头，还是那张被帽子挡住了大半的脸，“你不是去接他们了吗？”

商湄平息了一下狂乱的心跳，边向他的方向走去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船上的补丁，“啊，他们没事了。”

小精灵依旧“看着”她，歪歪头好奇到：“你为什么能看到我？”

“可能因为我也不是人吧……”商湄咂咂嘴，不着痕迹的指引船下的海流推波助澜，“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伤害船上的人。”

船也爱护至此，人就更不必说了。

精灵敏锐的感觉到了水流的变化，惊讶道：“你……”

“撑住，我带你去接他们。”

这条船伤痕累累，甚至足矣比得上布鲁克那艘：随处可见木板层叠的修补痕迹，好似是用小小的创可贴一张张累加填补，徒劳无用的试图遮住巨大的创面；中间的长杆用金属死死的围住，宛如无根的树，用尽了钢筋水泥也只是让它暂时的矗立；还有甲板大大小小星罗棋布般的洞，甚至船底也有蛛网一般的裂隙，让人看着便心惊胆战，生怕湍急的水流一个不小心，便会让船解体，碎成和海上随处可见的残垣断壁。

商湄的心沉了下去。

“你……我不会修船……”

“嗯，你之前说过了。”

精灵好似看出了她的想法，咧开嘴笑得开心，“他们爱护我至此，我为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又有何不可？”

“你是灵体，我的力量对你没用。”商湄此刻是真正的束手无策，“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无能为力，因为束手无策，因为求不得的执念，因为放不下的煎熬。

“安心啦，没了我，他们也会找到合适的船出海的。”小精灵的嘴角咧开一丝狡黠，“只要他们在船上，还抱着对船无比的爱护之心，我就不会消失。”

船只是载体，最重要的，是心。

商湄无话可说。两个“人”坐在船头，在颠簸中静静等待相遇的时刻。

最后的时刻。

“我下去了。”她之前去司法岛是摸着海列车的隧道，现下不知身处何方只能靠着留在他们身上的定位指路，光靠海流着实让人放不下心“我去看看路。”

“你还会回来吗？”

“嗯，应该不会了。”毕竟接下来是他们的主场，她不好参与，“不会和他们见面的，但也不会走，我就在附近。”

小精灵看着她起身，试探着虚虚得触碰她的衣摆，“谢谢你啦。”

水之诸神余威尚在，上头是黑压压的天，下面是翻卷着的浪，之间夹着狂风暴雨。唯有一只船不畏这地狱般的场景，劈风斩浪，勇往直前。

能做出这样力所能及的事，靠的无非是自己坚决的执念，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默了默，跳入大海。

水下也是暗无天日，每滴水都被前推后搡着狂乱，挤压得她透不过气。

“你看，他们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而战，自己的伙伴，自己的命运。”

留在他们身上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断的流逝，没来由的让她觉得安慰，和心焦。

“他们每个人都是主角，每个人都在拼命——那我呢？我算什么？”

小悠闲无话可说。

避开船底的裂纹小心引导着船向罗宾的方向前进，漆黑的水下世界暗藏玄机，一个没留神便有什么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