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没事吧？”小德子担心的问。

谢惜南只觉得脑仁嗡嗡的响，声音传入耳中像是隔了一层水雾，朦朦胧胧。

水···烟波湖，大雪···那个穿过冰湖紧紧抓着自己的人。

谢惜南只觉得周身发冷，明明车里已经点了炭火，他却浑身发抖，蜷缩在马车一角。

太冷了，心口隐隐发疼，谢惜南模糊着想，他神志也好像不太清晰了，不然，怎么会看到阿烈呢？

阿烈···

冰雪连天，烟波湖那么冷。

好多年了，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可是，我把你的孩子，弄丢了···

心口紧缩，谢惜南面露痛色，紧接着，一口鲜血猝不及防的从嘴角溢出！

“殿下！”

实在不放心的小德子一掀开车帘就看到这一幕，魂都要吓飞了：“快停车！”

马车停下，小德子赶紧翻出暗格中的瓷瓶，乌黑的小药丸倒出来，小德子捧着，手都在发抖：“殿下，殿下张嘴，快把药吃了！”

可谢惜南似乎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神情痛苦，牙关紧闭。小德子折腾一会儿，药还没喂进去，突然谢惜南又吐出一口鲜血来。

小德子都快急哭了，忙喊道：“快来人！”他朝近卫喊：“快，掰开殿下的嘴。”

近卫见状骇了一跳，不敢耽搁，连忙依言行动，小德子才发着抖把药喂进谢惜南口里。

一连喂了三颗，小德子放下药瓶，又和近卫一起把谢惜南团成一团的身子展开，再紧紧压住，折腾了一身汗，谢惜南才慢慢平静下来。

小德子一边给谢惜南擦汗，一边吩咐：“今日之事，半个字也不能说出去。”

刚出城门，太子殿下就突然犯病，这要是被朝廷知道了，南境之行恐生变故。近卫也晓得其中的厉害关系，连忙低头应是。

近卫出去后，小德子坐在谢惜南身边，半晌，低低叹气：“殿下，您这是何苦，又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呢？”

“这是什么？”小小的少年坐在荒废如冷宫的宫苑台阶上，举着一枚小小的玉佩问。

这玉佩通体白色，表面的雕刻纹路虽然温润，但是掩不住粗陋的痕迹，总而言之，不是块很好的东西。

黑衣少年露出一丝青涩的笑意：“这是，送你的。”

迎着夕阳，白玉表面浮起一层温暖的黄，虽说粗陋，谢惜南却握的紧紧的：“你也没有多少俸禄，给我这个做什么？”

这玉看起来就不值几个钱，这傻小子，虽然比他大几岁，可是单纯的很，别是被骗了吧。

黑衣少年笑笑：“我无父无母，大人把我捡回来的时候，身上只有这块玉，我一直带在身上。”

“那这可是很重要的东西，我不能要。”谢惜南扯着少年的手，要把玉佩还回去。

少年反握住他，眼神认真：“我经常要出任务，不能时时护在你身边，这个给你，就当是个念想。”

谢惜南挣了一下，没有挣开，便由他握着手，只是言语中不由显露出些微失望：“你，又要出任务吗？”

“嗯，这次会有点久。”

少年也看出了他的失望吧，用另一只手碰了碰他的脸，安慰：“若这次表现好，我应该能升一级，到时候我就可以自由出入宫禁了。”

真的？

少年谢惜南毕竟年纪尚小，一喜一怒还不能完美隐藏，可高兴没多久，他又忍不住担心：“那，你要注意安全呀。”

暗卫的任务本来就危险重重，这次又这么郑重其事，谢惜南虽然担心，可也不敢说的太多。

少年弹一下他额头：“放心吧，这块玉你好好留着，等我回来，到时候，我就可以时常在你身边照顾你了。”

谢惜南心里发慌，严肃道：“你不要说这种话。”

“你怎么了？”少年奇怪。

谢惜南手里捏着玉，总觉得少年刚才的话不是什么好话，摇摇头道：“总之，你别这么说，我有点害怕。”

他已经失去太多了，如今身边除了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