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南问：“那你以后准备如何？”问完他先叹气：“殿下您也曾用心教养过长孙的。”

“不知道。”谢惜南道。

大梁的探子全部灭口，即便这次留了王骊的性命，之后他也不会放过她了。

然后呢，躺着的这个，怎么办？

封南也是为情所困之人，见他这模样，便心知肚明。

只是他作为旁观者，又受了病人的嘱托，不方便在此时言明。

想了想，他只能道：“不管怎么说，长孙殿下总是无辜的，而且难得他一心为你，你莫要辜负了这孩子的一片真心。”

到这时候封南还称呼谢岑君为长孙殿下，意思不言而喻。

谢惜南明白，封南是想说王骊怎样其实无所谓，可是他要顾及谢岑君的想法，而且，这孩子，还得继续是他的嫡子。

“可是，他肯定会怨我吧。”谢惜南笑容些微苦涩。

他和他的亲生父母都是不死不休的死仇，刚还差点一剑戳死他，谢岑君又怎么会不怨呢。

封南斟酌着道：“我和长孙相处这些时日，对他的秉性也有几分了解。其实之前我就奇怪，长孙年纪尚轻，又天资过人，正该是年少轻狂的年纪，缘何会忧心思虑，思虑重重。”

“现在我大概明白了。”封南说：“长孙大概也早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才会如此。”

谢惜南微愣，是这样吗，这孩子，他早就知道了？

他之前问过他很多次，问他在想什么，每次谢岑君都欲言又止，最后都不肯告诉他。

谢惜南只当是他们少年人心事不愿意被长辈发觉，却原来，之前他问如果发现自己养的儿子不是亲生的，他会如何，是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了么。

他当时如何回答的，反正不是好话。

昏迷中的少年眉心微蹙，似乎即便人昏睡了，却还在难受。

谢惜南伸手，轻轻碰了碰，那皱起的眉很快便舒展开，这孩子一直尽他的努力对谢惜南好，而只要谢惜南肯给他一点点回应，他便满足了。

“如今长孙伤重，殿下准备如何？”封南问。

谢惜南收了手，站起来，道：“不如何，往后他还是我儿子，您不也是这么希望的么。”

不，他不希望，封南心中否认。

但他不能说，他朝谢惜南郑重一礼：“殿下宽宏，长孙定然也会体谅您的苦楚，必不会怨怼您的。”

送走太子殿下，封南轻咳一声，压低了嗓音：“他已经走了。”

刚才一直躺在床上濒死的昏睡少年立刻睁开了眸子，只是他装睡是假，虚弱却不是装的：“多谢先生。”

“能问的我都帮你问了，现在看来殿下对你也不是完全无情，往后如何，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碰上这样一对父子，封南心累的只想叹气。

谢岑君撑起一个虚弱的笑：“今天能知道这些，我死也瞑目了。”

原来，不是他一厢情愿，在谢惜南自己都不曾注意的时候，他对自己也是有情的。

三生有幸让他在今天才知道这一切，谢岑君觉得自己这一剑挨的太值了，甚至想，要是再早一点让他知道就好了。

封南哼道：“老夫看你现在还不能瞑目，往后怕还有你愁的。”

“不怕。”谢岑君轻笑，不慎扯动了伤口，又疼的轻嘶一声，待痛劲过后，他才道：“我再也不会怕了。”

尚且不知自己先被老子算计，又被儿子算计的太子殿下心情郁闷的晃出太子府。

他正站在大门口思忖，趁着心情不好，该先去找谁的麻烦。

找老三，还是找姓司的去？

反正都是一个姓，长的还一样，不如就先拿他出气吧。

这时，一辆马车溜溜哒哒的停在了面前，车里下来一个中年人，谢惜南记得他应是萧家的族叔。

但气糊涂了的太子殿下一时想不起他具体叫什么名了。

萧族叔下了车见到太子殿下正在门口，也是一愣，然后立刻行礼：“小人萧江，特来拜见太子殿下。”

“嗯。”谢惜南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