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现代时总疑惑，明明汉唐有那么多宦官之祸，都是前车之鉴，为何明代皇帝还要将政事委任一部分给宦官，造出王振、刘瑾、魏忠贤这样的权阉来。等黑蛋做了皇帝之后我才明白，皇帝真不是人做的活儿。

太累了。

天没亮就要起，全国上下成百上千的事等着他拍板。若要凡事亲力亲为，不多找几个帮手，定要活活累死。

于是黑蛋开了先例，凡大臣奏章，先送到内阁，让阁臣用墨笔总结奏章概要并给出处理意见，做成小票贴在奏折上，再送来御览，称之为“条旨”。

黑蛋用红笔批复可与不可，发回内阁令有司执行。

但即便如此，依然十分耗费精力，况且还要额外防范内阁权力膨胀，产生异心。皇帝需要留一只眼睛盯着他们。而当内阁及背后的文官集团权势过大，有可能威胁皇权时，还需要有另一股势力来参与制衡。这时宦官就是监控与制衡的最好人选。

他们依附于皇帝，离了皇帝的宠幸，什么都不是。用时可以顺手拿来，不用时又可以轻易丢弃。

况且宦官并非都是奸恶之人。如郑和、海寿、范弘，都有才干、忠心可靠，不比前朝一些大臣差。任用贤人还是奸人，关键还要看皇帝本人有没有识人之明，与被任用者是大臣还是宦官无关。

因此黑蛋要设立内书堂，教宦官识字，为宦官参政铺路，我并未劝阻。

只是跟范弘说，要他帮我留意宫中有没有一个叫“王振”的宦官。如果发现有，哪怕是新入宫的最下等“小火者”，也一定要立刻密报我知道。

另外择机跟黑蛋提起我对瓦剌的担忧。但黑蛋说，瓦剌已经被他皇爷爷打成残废，七零八落，暂时不足为虑。而现在如果发动北伐，估计跟他皇爷爷最后那次北伐一样，在茫茫大漠中搜寻瓦剌残部，如大海捞针，徒劳无功。

“你放心，瓦剌二十年内不可能犯边。”他说。

我试着问他：“那，二十年之后呢……？”

他扬眉道：“‘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到时天子守国门，谁敢犯我大明，我必亲率六军翦之！”

“真希望，你那时还在我身边，守着我，守着大明。”我心里暗叹。

我望着他，又倾慕，又感伤。不愿他看见我的神色起疑心，轻轻依进他怀里，压抑着泪意柔声道：“那你可要好好珍重身子，到时候保卫我大明子民，嗯？”

“好。”他害羞地憨憨笑：“唉……那些药嘛我肯定不多吃……但其实呢，偶尔吃吃，助助兴，也是情趣嘛。”我闻言二话不说伸手掐住某处，威胁道：“再被我发现乱吃药，敢吃一次，本宫废了你。说到做到。”

“疼疼疼，若微，你不舍得的吧……疼疼疼，我不敢了不敢了……真的，真的不敢了，若微要断了！”

我撒手，黑蛋“咝”地松了口气：“最毒莫过妇人心……它平日里明明待你不错的吧！‘国之重器’！你真舍得它断啊！”

我超凶地瞪他：“我已经有儿子女儿傍身了，我有什么不舍得的？”

黑蛋委屈：“那你把我当什么！生孩子用的道具？”

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