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白和蓝月信到海边的时候，福家人已经摆好了祭台。

福爸福妈守在祭台前头哭了一场，因着礼数的问题，没一会儿便在海生的搀扶下回车上等福春。

福春则一直跪坐在草席上，看着远处的海面发愣。

蓝月信和姑苏白瞧着她许久都不动弹，颇有些担心，一道上前去瞧她。

蓝月信更是直接上去取了三炷香，点燃后跪在福春身边冲着大海拜了三下。

“福家大哥，还记得我么？我是蓝月信啊，给您上香来了，您若在天有灵，可要保佑我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啊。”

说完，又站起身来将那三炷香插进了香炉。

转身之前，下意识地又瞥了一眼那香炉。

“小春，你这香炉是——哪来的？样式挺别致啊。”

蓝月信家里的买卖不少，虽说比不上姑苏白的外祖家那样家大业大，但在这十里八村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财主了。

平日里陪着他爹走南闯北，也属实见过不少好东西，比起福春还是很识货的。

福春无精打采地瞧了一眼那个香炉，随口说道：“书呆子用旧了的，我便拿来用了，怎么了么？”

蓝月信目瞪口呆，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姑苏白，见这货儿眼皮都没动一下，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似的。

竟有些哭笑不得。

“额，我家里也正缺个这样的香炉，不如你也给我一个？”

姑苏白不说话，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懵懵地看着蓝月信，假装听不懂他说什么似的。

“他那儿没有了的，你若喜欢的话，等过了今天，我洗干净后给你送过去吧。反正就一个破铜碗，没什么好稀罕的。”

蓝月信唇角都要惊耳朵后面去了，当即看向姑苏白问道：“这，真的可以带走么？”

“你试试。”

姑苏白难得的放了冷箭。

吓得蓝月信立时收敛了笑容。

他就说姑苏白才没那么傻，前朝太.祖的物件岂是能随便送人的？不过是哄着福春这个无知少女玩罢了，真要带出了福家去，那还得了？

“嘿嘿，不过一个铜碗而已，当是个什么稀罕玩意儿呢？我家旺财的食盆都比这像样些，小春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福春这会儿也没心情与蓝月信争辩，依旧闷着头不说话。

姑苏白瞧她这样子，自己匆匆去上了三炷香，便连拖带拽地带着蓝月信一起找海生去了。

一路上回头瞟了福春好几眼，见她一直坐在那里不动弹，忍不住便蹙了眉。

等到身边都静下来，只有海浪一浪一浪地拍打过来时，福春终于有了机会能够单独与福润说几句话。

“哥哥，你都瞧见了，爹很好，娘很好，海生哥也很好，我——也很好。”

福春压着下巴，看着脚边上正在挖洞的小螃蟹，忽然咧开了唇。

“哥哥方才瞧见月信了吧？一转眼，都长成个大人了。你说，让他来做你的妹夫好不好？”

小螃蟹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阻力，忽的从洞里钻了出来，迅速地跑到了另外一个地方继续挖洞。

福春看的发笑。

“还记得小时候，你经常带我过来掏螃蟹的，挖开沙土后，总能抓到一两个，玩一个下午再放回去，还要赔上不少小鱼小虾。

你总说世间万物皆有灵，我们渔民靠这些海货生存，他们便是我们的恩人，总没有白拿白玩的道理。

做人，就是要知道感恩的。”

福春说着，头又压低了几分，周边静得海浪声越发清晰，甚至连螃蟹挖土的声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这样保持了好一会儿，福春再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眼前的海岸线越发模糊，模糊到好像一个人影浮在海面上似的。

让福春忍不住伸出手去抓，可怎么可能抓得住，拳头一握，影就散了。

福春的泪水越发汹涌，喉咙里抖动着一种近乎于心声的声音。

“哥哥，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马车上，福爸和福妈等得心焦，探头望了这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