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七。

顾云谦也没见过赵承熹如此反常的表现，一时间惊住了。直到赵承熹走到他跟前，一把薅住他的衣襟，冷然问：“那碧血游丝还有吗？你再去寻一棵回来！”

顾云谦怔愣一瞬，爆发了出来，“你当那灵药是大白菜啊，漫山遍岭的想要多少有多少？”他用力从赵承熹手下挣扎出来，挑衅地大声道：“有是有，你想吃就自己去秦岭深处寻去。”

赵承熹逼近一步，“该怎么找，那药长什么样的？”

顾云谦惊奇看他，“你以为这是长生不老药？这碧血游丝长了五百年才能开花入药，而且只长在人迹罕至的陡峭之地。虽然可治百病，解百毒，却并非长生不老的仙丹。”他上下打量赵承熹，坏笑道：“莫非陛下您……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我不跟你啰嗦，到底那药是怎样的？”赵承熹咬紧牙关，用尽力气才克制住要打人的冲动，眼神却像要吃人。

何敬平焦急追着陛下过来，到了门口却犹豫着不敢进来。

梁毓心下惊急，想上前劝说，眼前却是一阵金星乱冒，只得伸手扶住了床栏。也是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吵架上，才没发现他的异样。

梁毓深深喘了两口气，眼见着指望不上何敬平来劝架，只得强撑着上前，刚开口叫了声：“陛下，请稍安……”

赵承熹猛然转头瞪他，愤然吼道：“你给我闭嘴！”

他深深喘了两口气，突然一把抓住梁毓的肩膀，用力得手指掐进他肉中，嘶声道：“还有你！你什么都没问过我，凭什么替我决定？现在……你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说到后面已完全没有了气势，只剩下无措，连声音都发颤。

“陛下，我只是……”梁毓虽然早想好一套说辞，但看着赵承熹发红的眼眶，心中剧痛，一口气梗在心口，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白着脸讷讷半晌，反而是顾云谦看出不对，脸上渐渐变色，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那碧血游丝出了什么问题？”转头看向门口的何敬平。

“没有！那药好得很，没有问题！”何敬平匆匆进来，截口应了下来，边往床边去，大声道，“陛下，大人，真是不好意思，卑职要给云谦换药了。呃，还请二位回避片刻。失礼之处，请两位贵人见谅。”说着还对梁毓使着眼色。

梁毓读懂了那眼神，对何太医在此危难之际仗义援手，毅然接过一个烫手山芋，简直感激涕零。忙拉着赵承熹往外走：“陛下，请与臣移步外间，且听臣与您解释。”

何敬平看着那两尊神出了房门，忙过去把门砰地关上。拍着心口长出了一口气。

一转头，又对上顾云谦凌厉的双眼，“说吧，到底那碧血游丝出了什么问题？”

何敬平：“……”这尊神也同样难缠啊！

----

赵承熹冷着脸随梁毓来到偏殿站定，看着他也不说话，目光却满是哀戚。梁毓躲闪着那目光，还是被这气场震得浑身不自在，不得不组织一下语言，艰难地开口：“承熹，你听我说……”

“大道理我不想听。”

赵承熹抓住他的胳膊，直接打断他的话，“我只想问你，归远，没有了灵药，你怎么办！？若有朝一日你……你不在了，留我一个日孤零零在这世上，你要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那最后几个字，赵承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迸出来。满怀愤懑哀伤劈头盖脸而来，几乎要把梁毓淹没。他怔怔看着赵承熹的眼睛，陷入他深切的哀戚眼神中，一颗心也痛得绞了起来。

“承熹，我不会，不会的……”梁毓抬手搂住赵承熹，急切的想跟他保证什么，几乎语无伦次，“我定然好好保养，按时吃药，不再劳神伤身……”

话没说完就被赵承熹用力揽入怀中，“说，你不许弃我而去！答应我……否则，否则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我会，一定会……”

“承熹！你不会！”

梁毓截住他的话头，撑着他的胸膛离开少许，深深看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