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章小年给族里送了三百两银子，一百两修祠堂盖族学，另二百两资助族里的孩子读书。万氏留在桃花乡的族人有上千人，这日齐聚一堂，十分热闹。

章小年才在乡长的陪同下找到族长，“我朝有律，凡商籍，贱籍，三代以内近亲违律者均不可参加科举。所在自从霖生入学以来，我心中便深藏不安。”

族长七十多岁，发须皆白，却仍旧精神矍铄，说：“我族中并无商籍贱籍之人，难道你……”

章小年摇头，“我虽跟着牙人，却未入奴籍。我说的是八年前，四房万玉石和钱地主哄抬粮价在衙门里留过底，担心若是给人翻出来，会影响霖生的前程。”

族长看向乡长，见他点头，才拈着须，说：“万玉石这事儿我记得。当时他只是钱地主的账房……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族里难得出个好苗子，不能出差错。要不，我把他们一房除族？”

封建社会宗族是人的根，除族等于是被拔了根丢掉。若真这么要求，怕是会寒了所有族人的心，章小年摇头，“族长言重了，四叔有错，却罪不至于如此。我是想把我们这一房单独分族。”

乡长说：“这个主意不错。一来霖生争气，可以给族里的后生竖立榜样，二来，名正言顺把他从那边拔/出来，便是万玉石再捅篓子，也牵扯不到他。”

于是，章小年一家便彻底与老宅那边分开了，从今往后，除非是谁干了灭九族的大事，否则再不相干了。

万老头要闹，可水花没溅起一朵便被族长一句话拍了下去，“不分出去，难道还让万玉石那个吃过牢饭的家伙扯后腿？你再闹，我把你们一家全都除族，祖坟也不分给你们！”

万家二老总拿孝道压人，这回反被压，简直大快人心。章小年给族长送了块“公正仁慈”的牌匾。

三月底，万霖生参加完院试，终于回来了。

章小年第一时间捉住儿子，“告诉娘，你考得怎么样？”

万霖生要多乖有多乖，可爱地对着手指，说：“我觉得不错啊，就是不知道考官觉得如何啊。”

答案很快就知道了，万霖生不仅考上了秀才，还是第三名。听说如果不是看他年纪太小，就要点案首了。

章小年既惊且怕，先亲了儿子两口，又捶了他两下，“亲你是感谢你争气，为我们一家换了门楣，捶你是怪你锋芒太露，怕是后面麻烦不断。”她原打算三年后才让他参加科举，如今提前了，结果虽好可难免太打眼。

万霖生说：“娘胆子太小了。若不是先生说我年纪太小，字体还不成熟，我能继续参加乡试，会试去，考个状元也未必不可。”

章小年没好气地说：“那你就等着被当成妖孽烧死吧！”

万霖生被吓了一跳，颤抖着问：“真，真的吗？”

章小年把他紧紧抱在怀里，说：“娘不是吓你，是真的有可能。”

万霖生缩在娘怀里，平复着心中的恐惧，“为什么？”

章小年说：“异于常人便可能会被视作异类，这不是你的错，而是这个世界的包容心不够，容不下天才。”

万霖生眨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娘亲，说：“如果我真是妖孽或异类呢？”

章小年亲了亲他的小脸蛋，说：“你是我生的，便是妖孽异类我也同你是一国的。”只因系统出的保胎丸太逆天，江霖如此，万霖生也是如此，她真的习惯了。

万霖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可他极想知道一个答案，“无论孩儿是否异类，娘亲都不会放弃孩儿，嫌弃孩儿吗？”

章小年笑说：“那当然，你可是我怀胎十月，痛得死去活来生下来的崽子，便是小怪物我也会永远爱你。不仅是我，还有你四个姐姐也深爱你。”

万霖生眸光闪闪，心里有些怀疑，却仍是抵不过心中的渴望，深深扎进了母亲的怀里，“娘亲，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啊。”

章小年用力亲了亲他，直把他亲得满脸通红，“娘是哪里做得不好吗，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

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