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许久，像在讲述一个与她无关的老故事，她娓娓说道：“我曾经有一个女儿，后来她去世了。”

简安琪想起上次在展览上，她那么随意地说要送出婚纱。她以为乐青子是一生没有孩子的那种，没想到，原来是孩子去世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多么伤心的事，她却能用这么平静地态度说出来。

也许，是心里的伤口，疼到没有任何言语、表情可以表达，不得不平静以待吧。

“对不起。”简安琪为她问出的问题，勾起了乐青子的伤心事而感到抱歉。

乐青子抬起头，看着简安琪笑了笑，笑容充满了安慰，却带着几分难言的悲伤。

“她活着的时候，曾经和苏屿山谈过恋爱。”说起女儿，乐青子脸上的表情变得温柔：“她叫四月。”

听到这个名字，简安琪愣了一下。

“april？”

“对，这是她的品牌。盛其次创业之初，我把品牌送给了他，还借给他两万块钱。”

“为什么是他？”和苏屿山相爱过，为什么不是给苏屿山？

“盛其次在四月的工作室打过工。他本来是学土木工程的，哪里懂女装，受四月影响才决定做服装的。”乐青子垂下眼睫：“四月是个设计师，她那么爱衣服，最后却随了苏屿山做电商，放弃了服装梦。”

简安琪不知道，原来曾经有这么多故事发生过，原来盛其次的品牌是这么来的。

“后来呢？”简安琪忍不住追问：“她为什么会……”问完这话，简安琪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紧道歉：“对不起，乐姐。”

乐青子的表情渐渐变得空洞。那一定是她觉得最难以言说的痛苦。

“创业团队太辛苦了，感冒引发肺炎，高烧的时候还在加班，疲劳驾驶，最后死于车祸。”

乐青子深吸了一口气：“苏屿山，他曾经让我的女儿，那么累。”

简安琪的心情也跟着乐青子的讲述越来越沉重。怪不得她不愿意接受苏屿山的资助，甚至连苏屿山买她的收藏，她都要拒绝。

“这一切，都是四月的选择，她爱他，所以连生命都可以付出。我不恨他。”乐青子说：“我只是不想因为他，再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

拍卖会没有圆满结束，因为苏屿山的拍手引起了乐青子的警觉。

他很遗憾，他无意破坏这场拍卖会。

坐在车里，司机安静开着车，苏屿山只是沉默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

不过十几年的时间，这座城市已经彻底变了样，过去的回忆、痕迹，都已经找不到了。

苏屿山还记得那个年轻女孩的笑靥如花，那是他疲惫生活里，午夜梦回最美好的奖励。

当年的她，是那样美丽，她说：“苏屿山，我要建立一个品牌，就叫四月。”

那时候他也不过刚毕业没多久，独自创业，每天回家，看到她的笑容，就是最幸福的事。

她说要创立品牌，他就抱着她附和：“好，你红了，我就给你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