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凌虚神尊沉默不语，龙冥洞中一片静寂。

“师尊，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他是谁啊？”玄月乖乖的跪坐在凌虚身旁，看着空里飘忽闪烁的一朵莲花。

“师父，你不认得我？你不记得我这个宝贝徒儿了？”莲花悠悠飘至玄月跟前。

玄月轻轻将他托在手中，左右端详，“徒儿？你……你是谁？”

“我是风阙，你的徒儿啊！”

“我……我是谁？”

“哎，你是玄月，你曾说自己是守护乾坤神殿的一颗油灯芯……”

“可我不认得你……”玄月回头看凌虚神尊，“师尊，你认得他吗？他说他是……他是你徒孙！”

“徒孙……”凌虚抬头，表情瞬间变得非常复杂，是啊，当日让玄月认下风阙实是无心之举，眼下伏羲归来，竟也认下了玄月做师父，那自己可不就是伏羲的师爷爷了……

这倒有点意思，伏羲是雷泽门下，称雷泽为师尊，如此算来，自己倒是占了雷泽便宜，凭空长出了一辈……只是想到这凌虚座下第一个徒孙，转眼就要神元幻灭，心中又生出许多悲凉。

“伏羲，你可后悔了……”凌虚眼中有雾。

“弟子……不悔。”那宝莲忽明忽暗，此刻心中也是百转千回，“凡人一世再遇希儿，弟子欢喜。”

“哎……不想那凤丫头竟是你这一世的劫数，为师当日送她去守着你，想来是错了……”

“弟子自己的选择，怎能牵累师尊？当日凌虚宫中弟子所言字字真心，未曾想……竟真的能与希儿此生有缘相见，虽两不相认，但师尊厚意弟子怎能不感激涕零！如今……还好，希儿并未想起重生之事，也不记得伏羲了，想必此时风阙归去，她也不会太伤情……”

“希儿她……”凌虚神尊目光闪烁，不忍直视伏羲神元，“你可想再见她一面……”到底是悲天悯人的凌虚，离别之境又生出一念不忍。

“弟子……弟子……”那宝莲静静浮在空里，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凌虚抬手幻出袖中乾坤，龙冥洞中浮现出白衣仙影，正是在玉虚峰灵池边跪守了三日的凤里牺。

面若风中霜雪，一双清眸痴痴凝望着灵池中毫无生气的风阙尸身，无泪，无语……

这池中的水想必是极寒的，你平日里最怕冷……你也不会凫水，如今却要浸泡在这冰冷的泉水中受苦……都是因为我。

你明明很爱我，怎么会舍得伤我，我是着了什么魔，中了什么毒，竟然忍心如此伤你，一次又一次的转身离去……你也不会飞，追不上，自然是只能留在原地等我，你怕是无计可施难过的快要死掉了……

当日在不周山，你晕倒在山顶，无力的伏在我的肩头，那时候我就爱上了你，只是我自己不敢承认罢了，那种靠近你时熟悉的感觉，从未有过，今后，怕也不会再有了……

只是我还没来的及告诉你，我的真心其实有多怕失去你，所以懦弱，不敢尝试接受你，拥有你……而最终错过了你。我是该有多蠢，才会让你绝情而去，不再留恋……

你若肯回来，我自然欣喜，你若不肯，我也不怪你，只是不知你会投胎何处……我便是要上天入地也要找到你，让你再喜欢我，爱上我，那时我就可以告诉你，我曾经也是如此的爱着你，我要生生世世都找到你，陪着你，永远不要再失去你……

那时，你可会原谅我？……

龙冥洞幻镜之中的凤里牺就这样一动不动，绝望的身影冻结了世间最令人心碎的哀伤。血色宝莲缓缓靠近那如梦如幻、似真非真的镜中幻像，流转明灭，静默不语。

玄月在一旁歪着小脑袋，指着幻镜中的凤里牺问，“师尊啊，这又是谁啊？看着……像那个在药圃里坐在地上流眼泪的仙子……她怎么一动不动啊……是不是死啦！”

凌虚神尊捻须垂眉看着镜中痴人，“她是凤希仙子，那玄圃也曾是她的家……”

“凤希……真好听！”玄月露出青嫩的笑容。

凌虚神尊收了幻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