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顾家出来，云宁再次取出手机拨通顾锦行的电话，语音提示手机无法接通。

注视着黑沉沉的天空，云宁皱眉隐入沉思。

这种时候，他会去哪儿呢？！

脑中灵光一闪，云宁在十字路口掉转车头，将车子向前驶去。

车子拐进她幼时住的小区，从纪家的别墅门前行过，停在顾锦行之前住的那套别墅前。

别墅内亮着灯。

他回来了！

云宁眼中一亮，下了车，扣响房门。

无人回应。

她移开门口一侧的花盆，摸到一枚冰冷的钥匙。

顾锦行一旦做起事情来就会非常专注，有时候连敲门也听不到。

为了方便她进去，他总是会在这里留一枚备用钥匙给她。

熟练地打开门，她轻车熟路地来到二楼，推开他的实验室房门。

“阿行？”

门内，一切如故。

电脑开着，一侧的桌上放着他的手机，因为没电已经自动关机，只是不见顾锦行的身影。

转身，云宁一瘸一拐地下了楼，穿过后院，快步行向湖边。

……

……

湖边。

顾锦行坐在岸边的草地上，注视着月光下平静的湖水。

眼前闪过的却是另一个画面。

冬天的时候，这里的湖总是结厚厚的冰。

那时候的云宁总喜欢在这里滑冰，用她的话说“这是她一个人的冰场”。

因为在这里，纪妈妈不会骂她动作做的不好，教练也不会说她。

她可以随心所欲地滑，想怎么滑就怎么滑，不需要章法，就像是只自由的小鸟在天空中自由飞翔一样。

除了他的研究之外，站在这里看她“像只小鸟一样在飞上飞翔”是他最开心的事情。

“等我长大了，我是不是就可以自由了？”

“恩，等你十八岁之后，你就可以离开纪家，像小鸟一样去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

……

现在，她长大了，却被折断了一只翅膀。

顾锦行抬起手，手指深深地插进自己的头发。

你做了这么多努力，不就是想要重新给她插上翅膀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她？

顾锦行，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阿行！”

“阿行！”

……

远处，隐约传来熟悉的声音。

顾锦行转过脸，只见夜色中，一个蹒跚的身影正向他的方向奔过来。

草地不平，深一脚浅一脚，她还撑着一只拐杖，自然是走得更不平稳。

看到她失去平衡扑倒在地，顾锦行心头一紧，本能地站起身向她的方向冲过去。

“宁宁！”大步奔过来，扶住云宁的胳膊将她扶起来，顾锦行正色开口，“刚刚的事情，是我不好……”

“不！”云宁抓住他的胳膊，“是我太自私了，来的时候我仔细想过了，我不应该给你这么大的压力，我不应该太贪心，现在我有你，我不需要再坐在轮椅上，我还有哥哥们，还有伯父伯母，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我已经很幸福了！”

顾妈妈说的对，人生怎么可能事事完美。

就算一条腿残疾又怎么样？

他不介意，她又何必介意。

只有一条腿，她依旧可以做她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