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家口的范家商行里，范永斗正眯着眼听着范六的汇报。

“这么说是一无所获了？”

范六点点头：“我只了解到，这些铁锅不是他们从其他地方买来的，而是他们有自己的铁矿，是他们自产的，在了解到他们背后的身份后，我不敢轻易做出举动，以免打草惊蛇，引起他们的警觉，连喻楚先那里我也不敢去，他如今必定像惊弓之鸟一样，襄阳府留了他的案底，除非他从襄阳出走，不然是不会轻易给我们提供有用线索的！”

范永斗睁开眼睛，双目露出了精光：“范六，这些年我们给满洲人找铁料，找的也是精疲力尽。大明的地盘上，好的铁料只有两处：苏钢和佛钢，可那两处都是不能碰的，咱们山西也产铁，可那铁能用吗？我猜测，湖广的那家人家铁本身不一定好，可是他们有好的工匠，也有好的炼铁方法，能够把铁炼成精铁，还能够让别人不能再利用。我怀疑他们的工艺肯定有不能传出来的秘制方法，只要把他们的工匠找出来，说不定我们山西的铁也能炼成精铁，所以这条线我不能放。至于你所说的后台的事，无论是行都司还是锦衣卫在铁料方面，他们也不敢自作主张。那家迎宾楼敢于把我们的协议拿到襄阳府去报备，那么官方肯定也知道这些铁不能再利用，这家人家很聪明，使用了一招偷梁换柱！”

“这段时间我找来了不少铁匠，反复摸索，都找不出一个原因来，不过这些铁匠也说了，铁不过是普通的铁，可不知道采用了什么方法或者加了什么东西，让这些铁变成了精铁，而且还不能再加以利用。所以范六你记住了，我关心的是人而不是铁，这件事咱们不能放弃，你还要继续追。那些明面上的人，不要去管他，也不要去惹上他们，这些人即便被我们抓来也说不出个一二三五六来，要追根溯源，找到他们的生产地，能把人弄出来更好，人总是有弱点的，钱女人我这里都有，只要我们把这个工艺拿到手，满洲人那里银子就赚起来海了！”

范永斗想了一想：“这样，如果找到了地方，人下不了手，你们不要轻易动手，也不要露出蛛丝马迹，避免引起他们的警惕，你回来告诉我，我去京里跑一趟，这次我不去找官面上的人，我直接去宫里找人。矿产原来是东厂在负责，魏忠贤倒台后，虽然没有明确，但是事实上现在曹公公在掌管，他们在襄阳有监军，让监军出面，湖广都指挥使不敢不听从！”

“老爷，这样一来我们不是什么都得不到吗？”

范永斗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呀，还没有想明白，朝廷只关心铁料，我要的是人，到时候让朝廷把这个铁矿作坊端了，人就我得了，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再说这些太监已经没有了念想，他们关心的只是银子。要银子好办，你不知道现在满洲人催得紧，我们范家的一半家产都是他们的，是满洲人抢了大明的许多书画瓷器玉石等宝物，让我们再销回去，这些钱虽然放在我这里，但还是要购买了物资给他们送去的，这些年大明旱，他们辽东也旱，也饿死了不少人。当然他们八旗人是饿不着的，可下面的人饿死了，干活的就没人了，他们急需粮食和铁器，没有粮食人要饿死，没有铁器就进不了关。粮食还好，辽东就那么点人，我们搜罗一下总是够的，铁器就要命了，大明自己还远远不够，说到底我们发的就是这些财，我也不管今后我们范家是不是绝子绝孙，但是这条路一旦走上了就回不了头了，大家就死命往前奔吧，别往后看了，好在大明也活不了多久，咱们说不定比大明活得还要长久，一旦满洲人入住了中原，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行，我听老爷的，我马上去办！不过这次人我可能要多带几个。”

范永斗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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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有谚语，6月6晒个鸭蛋熟。襄阳虽然没有谚语说的那么热，可炎热的夏天确实到了，喻锦和喻河挥汗指挥着民工在码头上装船，两个月之内，交给费尔南德斯和詹顺佑的玻璃工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