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就回答她眉毛像柳叶儿一样，头发是褐色的，卷卷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漂亮的不得了。我奶奶开心的笑了好几天，开心过了以后，跟送我回去的人说这孩子的名字，叫个眉妩吧！你回去说一声就说我定了。”

说到这里的囍眉妩，忽然安静下来。眼神不聚焦的盯着眼前的空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后来呢？”宿寄宁不自觉的握紧拳头，心里沉沉一揪。

“后来。”囍眉妩低头苦笑两声。“送我回去的人，照顾了我一段时间后，丢下我回了枫城。我哭了一个多月，找妈妈，找爸爸。嗓子都出血了也没能哭来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然后我就被我奶奶养大了，再然后，我奶奶离开，我没有地方可去，重新被接回了枫城。”

“那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被送回凤仙峡吗？”宿寄宁听见自己呼吸都紧了几分。囍家人竟然连自己的家人都能抛弃，还是个孩子。

他忽然想起来几天前温默说的那句“谁还活得不像个孤儿了呢？”

“没有人跟我解释过。”她轻轻摇摇头，呷一口酒，仍是呆坐着的样子。

“你恨他们吗？”

“不。”囍眉妩的回答，因为声音悠长而显得迟疑。这点迟疑，在宿寄宁看来，不过是因为她不会说心里的答案而已。熟料，囍眉妩接下来的话，却让宿寄宁大吃一惊。

“人这一辈子，相互的遇见，有的时候是因为报恩，有的时候是因为报仇，还有的时候是因为抱怨，更多的时候是擦肩而过的。其实没有恩恩怨怨，人也可以活得很精彩。”

这种颓然的通透，让宿寄宁忽然想起自己方才的打探，显得卑鄙到了极点。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只是觉得自己本来就看不懂的囍眉妩，更添了几分神秘。

回忆完往事，囍眉妩像是狠狠松了一口气，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唇瓣，然后静静低下了头。看起来干净到让人望而却步的地步。

“你太悲观了。”经过一段漫长的思考，宿寄宁终于以为自己找到了恰当的句子来“奉劝”囍眉妩。

“或许吧。”她不为自己多做辩解，只是眼眶再次红透。

“你对囍家的事情看起来没什么兴趣。”宿寄宁忽然觉得应该跟囍眉妩谈一些可以期待的将来，这样或许她能不这么哀颓。“剧组杀青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原本是想，跟赵翳珀一起拍电影，做一些他爱做的事情的。”她茫然的说。“我也不是对囍家的事情没兴趣，我只是对至亲之前的那些狗血凌乱没兴趣。”

“要是我奶奶还在爷爷身边的话，我家一定不是这个样子的。一定不是。”

囍眉妩长长的叹口气，回枫城后难两全的事情太多太多。秦玉洁教育她的很多东西在这个家里都不实用，甚至成为别人伤害她的利器。

她有时也难过的无法呼吸，伸手不是，不伸手也不是，只能找遍理由来逃避。

“想奶奶了？”宿寄宁忽然伸手，温柔的摸了摸囍眉妩的发顶。她将另一只脚也踩进椅子里，毛茸茸的脑袋埋进膝盖里，压抑着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