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秦宜好像有一点反应过来了：“你们想和我谈些什么？我的家人其实是坏人？”

“不是，这只是故事的另一个版本而已，你完全可以选择相信你的那个版本。”

牛白扶额看了他一眼，然后特别无奈地笑了几声狠狠揉秦宜的脸。

“你家里的这些人坏不坏不重要，而是他们对你的那些事情，无论是好还是坏，你都不能接受这些事。”

“所以你改变了——应该说美化了自己的记忆，就为了把他们的行为变得合理化，更加能接受一些。”

“我是想告诉你，你的记忆在刻意曲解事实。”

她放轻语气眼神悲悯：

“比如说……秦宜，回忆一下，那次狩猎你救了五十八个人，你去救他们的时候他们到底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秦宜眨了眨眼。

他记性不是很好所以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了，当时情形太乱，他要救的人太多，受伤又太重，那些人说的话其实也记不太清。但当时成功救下那些人保护了家人心里的那份高兴仍然记忆深刻。

“如果要解决里的心理问题……你首先得接受那些你被伤害的事实……算了。”

牛白见他一言不发轻轻叹了口气：

“别想了，你不想起来也可以，我们就是希望……从今天开始，你能意识到痛苦，接受痛苦，然后反抗他们，而不是曲解到自己能接受的范围默默承受。”

“……接受，痛苦？”秦宜木愣愣地不太能理解牛白想说什么：“可是……我已经，已经接受了呀？”

但他感觉到脑子里有些——特别聒噪的东西在叫嚣着想跑出来，让他的脑袋张得突突跳疼。

“这样……”秦宜看着牛白看了足足二三十秒才把脑子里那种异样感压下去：“……这样还不够吗？”

“不是不够！是太多了！”牛白提高声音：“你受的痛太多了！你精神出了问题……你看看你之前是过的什么日子？！”

“你都变成那样了！你还在想给那些垃圾买义体？他们配吗？！”似乎是见秦宜被她的吼声吓到，牛白深呼了一口气放柔声音：“你现在……已经接受不了痛苦了，因为他们对你太坏了。”

“所以你不能接受传教营里也有和他们一样的坏人，你没发现吗……？”牛白棕色的眼珠里透出了一点沉痛：“你在美化他们的行为，那五十八个人，里面有些人当初想拖着你去死啊！”

“还有几次大大小小的狩猎。”

她调出光讯仪。

“W2-109，树蛙鼓瘴气时，01008923想抢你的面罩，你给安加的说法是——你帮他保管。”

“E2-235，刺獾射出尖刺时，0409812拿你挡刺，你在狩猎报告里写的是——她想带你逃跑。”

“W2-071，棘龙发疯时，01138921抛下你逃跑，你写的是——你命令他回去叫支援。”

“E2-179……”

牛白一开始语速飞快，越念声音却越抖，到后面根本就念不下去。

“小秦宝贝……”她带着点叹息地念了遍这个称呼，“你不是因为心软不想看见他们被教法惩罚……”

“测谎仪和情绪仪上明明白白写着，”牛白盯着秦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秦宜垂着眼睫没说话，安安静静地听她说。

“再这样下去！”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牛白捶了一下床：“你总有一天会被我们害死！”

“可是……”见她情绪激动，眼睛里满是真切的怜惜和焦急，秦宜才慢慢地开了口：“……我为什么还会，想他们呢？”

人不是只会想自己爱的人吗？

他就像要寻求一个答案，或者只是寻求一个安全感一样看向身边的安加。

安加也垂头看向他。

“想，想谁……？”牛白愣了一下，“哦……”她反应了过来：“想秦家那群垃圾，斯德哥尔摩症……也不算。“

牛白突然狠狠瞪了安加一眼，“应该说是心理反馈到生理上的应激反应和回避机制。”

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