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也多半是赢不了纪云生的。

*

台下的滕佳如坐针毡，后面的比赛她已经不关心了。她给程驰发了好几条消息，他一直没有回。

程驰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焦虑必然会影响他的状态，她不是没想到他会输，却没想过会这样输。

陪他练琴的日子里，她看到过他对自己是如何严苛。连错音都不容许的他，是有多大的压力才会紧张到犯这样的错。

她看了一眼纪云生，能不能赢他对于程驰来说真就那么重要吗？她并不为他没表现好而失望，只是想到那样骄傲的程驰此时不知有多难过，她心里就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一样。

奚敏的心也剧烈跳动起来，黄若仪出场了。

纪云生上台时都没这么紧张的她现在忐忑不已，她既期待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女生到底有多优秀，又怕黄若仪真的会赢过纪云生。人总是会记得赢了自己的人，就像她最初记得程驰一样。

想到程驰，奚敏又看了眼身边的滕佳，她已经放下了手机，却仍怅然地放空着眼神。奚敏挽起滕佳的胳膊，手翻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她回过神来看着奚敏，奚敏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台上。

琴声已经响起了，弹的是巴赫英国组曲中第二组曲的序曲。平时听惯了纪云生弹琴的两个人，此时听起来无比熟悉。

纪云生也睁开了眼，他突然记起了黄若仪。

在维尔茨堡那次比赛的半决赛结束时，一个中年的中国男人对他身旁的女孩说：“我第一次听到有中国孩子的巴赫弹得比你好。”那男人刚说完就看见了他，投来赞许的一笑。

他记得女孩从头到脚打量着他，然后傲气地偏过头去了。

那一场纪云生就弹过现在的这首曲子，几天后决赛。他的注意力全在一个俄罗斯人身上，没再留意其他选手。他对她当年的演奏依旧没有印象，可现在的她与他风格非常相似。

*

“我就说吧，她很强的。”

休息室里等待着的程驰听见第一个进来的女生跟身边的人这么说。刚才许多人挤到台口去听黄若仪弹琴，他没有出去。

很快其他人也回来了，几个男生拥着黄若仪叽叽喳喳地夸赞，却没有听到她的分数。她没太理会，客气地应付几句，坐到了程驰身边。

她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程驰也看着她，始终不肯主动开口问。问了，显得他好像特别在意，虽然他确实很在意。他心中焦灼，突然觉得她精致的笑容很讨厌。

“是不是想知道姐有没有超过纪云生？”黄若仪终于说话了。

程驰故作镇定地一笑，“关我什么事？”

黄若仪靠近了一些，低声说：“我听到你们学校的人聊天了，你俩的关系...我知道。”

“所以呢？”

“哎，换了我还真不敢选FantaisieIrou来比赛。”她答非所问，靠回了椅背上。

“这首也没那么难。”

黄若仪笑着摇头，“大家都熟的曲子，标准就会变高，他最擅长的又不是肖邦。你也是，不知道这种曲子多难打动评委么？”

程驰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工作人员进来叫所有人出去准备颁奖。众人纷纷起身，几个女生快速补了补妆，鱼贯出了门。

舞台另一侧，早上的选手也正在上台。程驰见纪云生走在最后，又朝他们刚才坐着的位置扫了一眼。滕佳在看着他，而奚敏的目光显然是在往纪云生的方向看去。

纪云生紧锁着眉，看起来并不高兴。这场比赛在看他来是彻底的浪费时间，早知如此他干点什么不好，何必花一个多月来练这一首曲子。录预赛视频的时候宋家平还说这次学校也许可以拿两个名次了，现在他该有多失望。

“本次大赛的第三名，西北音乐学院，孙航。”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为选手颁奖的是宋家平，他上来之后在人群中寻找着程驰，却没有看到。这是第一次，程驰把自己藏在最后一排，木然听着主持人念着名次。

“第二名，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