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田向明结了和墨这一年的酬劳，把他一年来做“三拐”该拿的回扣都补齐了，又多给了一些奖励，一来是因为和墨的活确实做得好，账目比其他“三拐”清楚，收购的程序也走得比其他人清晰。二来，田向明赏识和墨，想着用奖金拉拢和墨，让和墨以后更加卖力地帮他收购香蕉。

和墨拿了这笔钱，与冯子贤这两年攒的工钱凑一块儿，冯富林父子三人也出了一些钱，冯学理又找朋友借了几千，左右凑着有两万来块钱。

按着事先与古风村村长商量好的协议，和墨几人与对岸越南古风村的村长几人搭伙种植，古风的人负责确定租地事宜，和墨这边负责收购事宜，本金平分，利润也平分。

租地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租用越南那边合伙人的土地，付给合伙人租金，这部分租金也算到成本中，获得收益后再按照个人投入的成本比例分配利润。另一种是与合伙人一起去租别人的地，租金以及其他支出平分，利润也平分。

由于涉及跨境租地种植，所需的成本便比在南溪这边租地要多得多。

杨徽与和墨一道算了一个晚上，总算清楚了这笔账。

按照现在的租金来算，一个香蕉洞大概宽60公分，深40公分，租金一个香蕉洞一年两块钱。租的香蕉洞如果少了，对岸的人是不同意的，他们的要求便是要一万个洞起租，因此和墨他们至少要花四万块钱来租地，不算其他的支出。

按照往年的种植经验来看，在一棵新香蕉苗上的投入大概是18块才能有所成果，这18块包含了香蕉苗、化肥、农药、人力以及成熟后请背工等成本，土地租金额外另算。一棵老香蕉苗的总投入大概需要15块。这是较为理想的状态，不计较天灾人祸等突发因素。这是第一次在越南那边租地，这一批全是新香蕉苗，这么一算下来，除去租金，种植一万棵香蕉的总投入18万，按本金平分来算，两边各需出九万。

这笔钱对和墨几人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他与冯子贤几人再怎么凑怎么借，也不可能凑齐这笔钱的。

屋里的灯光淡淡发黄，灯光在桌面上照了一层，白纸黑字在光芒中显现出来，一侧堆砌的几本书偷了些影子下来，挡了纸张上的一些字。

杨徽手中的签字笔在指间转了一圈，又在纸上写了几行，最终停下来。

她抬头去看和墨：“不行的，我又算过一遍了，是十八万不是一万八，我们怎么可能凑得到十八万？”她说了这话，却未见和墨脸上情绪有多少变化，和墨似乎并不焦急也不意外。

杨徽心里生了疑惑，不禁问他：“你是不是早就料想到了？你已经想到方法了？”

和墨拿过杨徽手里的笔，放在一边，转过身子正对杨徽说道：“我不是第一天算账，也不是第一天开始做生意了，当时决定到越南那边租地种东西的时候，已经大致算了这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