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云带着阿翎离开了丹师协会，知道对方肯定会派人跟踪，因此也没隐藏行踪，大大方方地在城中闲逛。每到一个地方，阿翎就会回忆起曾经的过往，语气平和无悲无喜，让顾廷云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在伤感。

“阿翎。”他将蓝尾雀拢在掌心，轻轻地吻了下。

阿翎的话说到一半忽地被分了心神，抬头看他，正好对上男人关切又心疼的目光，自己反倒愣了。“怎么？”

“没什么。”

阿翎忽地笑了，“你以为我在触景伤情？”

顾廷云缄默不语。

阿翎啄了他一下，颇有点闹小脾气的意思，“我只是想把小时候的一些趣事分享给你。”说完又觉得这人傻得无语，从他手里飞出去又落回了他的肩上。

“不过我小时候一直被关在府里，对外面的事情知之甚少，如今想来除了旧时街景好像也没什么有趣的记忆，不说也罢。”

顾廷云心知误解了他的意思，连忙道歉：“对不起，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师尊以前的事情，能不能再多讲一些？”

阿翎哼了一声，径自梳理着羽毛，却不再说话了。

两人沿着主街走了一阵，街口处楼阁林立红灯彩绸在冬日的黄昏里显得格外热闹。顾廷云顺着人声望去，便看见了花枝招展的女子在街头揽客。

阿翎啄他，“看什么？好奇？”

顾廷云笑笑，“不好奇。”

“已经见识过了自然不好奇。”

语气酸得让顾廷云顿感牙疼，于是又起了捉弄他的心情，道：“阿翎也想见识吗？我带你进去？”

阿翎在他肩上挪了挪爪子，“不许进！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

顾廷云哈哈大笑起来，在他头上摸了两把。“这种事应当顺其自然，阿翎不懂也没关系，我教你。”

闻言阿翎顿时面上爆红，飞到他的头顶上一顿猛啄，“闭嘴吧，混账。”

说笑间两人又走到了城门附近，夕阳照在城墙上，远远望去仿佛渡了一层金光。

在那金色之中，出现了一个小黑点，似乎正以极快的速度向曲鸣城接近。顾廷云眯起眼，神识扫过，发现是一只灵鹤。鹤背上坐着一人，五感极其敏锐，被顾廷云神识一扫，瞬间直起身子以神识反击回来。

那人的神识冷冽中带着一丝戾气，因为没有明确的目标所以范围略广，一时间惊得城门附近人仰马翻。

顾廷云不动声色地收回神识，皱了皱眉，这不分青红皂白就反击还牵连他人的行为，显得格外鲁莽又无情。

“是什么人？”他问阿翎，阿翎也在观察那人，蓦地出声：“送我进你的空间。”

顾廷云没有犹豫也没问为什么，直接将他送进了悟虚境。

几息之间，那人已落在城墙上，是一名黑衣少年，看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五官精致容貌俊美，不经意间带了几分妖异之感。他收了灵鹤，像是似有所觉般转头看向顾廷云所在的方向，一双黑眸里满是漠然。

“二公子回来了。”

城墙上的守卫们纷纷上前打招呼，少年和顾廷云对视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随后从城墙跳下，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路人们窃窃私语着，看着少年消失的方向脸上露出与有荣焉的笑容。

“二公子越来越厉害了。”

顾廷云对刚才那一幕有些在意，阿翎的行为也很异常，他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突然进入悟虚境，但绝对和刚才的少年脱不了关系。暂时不能轻举妄动，因此顾廷云听着周围摊铺中人们的窃窃私语，装作不经意地混入了人群。

少年的步伐稳健，很快穿过长街迈入了凤鸣府的大门。

府中的下人见了他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俯身跪拜，少年神色淡漠，目不斜视地直奔主院的书房。

“父亲。”少年向男人拱手。

男人没有抬头，依旧执笔专注地落下最后一笔，这才抬起头来，“回来了。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少年站得笔直，神情依旧漠然，仿佛面对的不是自己的父亲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