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终于相见了，反倒无话可说。在两人的沉默中，气氛逐渐尴尬起来。

“阿秋——”赵如锦没熬得住打了个喷嚏。

“你，我们先进屋去，房顶凉，你还有孕在身……”那个喷嚏打破了僵局，也似乎打破了黄药师的什么封印，一下子变得十分话唠。

“额，好的，父亲。”赵如锦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感觉心里父亲那光辉形象崩塌了。

黄药师听到父亲两个字，接着弯腰捡起玉箫的动作掩饰了动容的表情，下一瞬直起身子又恢复高冷的模样。

父女俩的轻功都很好，轻飘飘的没有惊动一个人就落回了赵如锦的屋里。

赵如锦走到桌边坐下，倒了两杯凉茶，规规矩矩的递了一杯给跟着走过来的黄药师。

黄药师接过茶杯，心情十分复杂。想着以前瑟瑟和他戏语生的孩子不管男女小名都叫师师，于是嗫嚅道：“你是师师吗？”

“是的。”赵如锦低头喝茶掩饰尴尬。

黄药师立刻制止女儿喝茶的动作：“师师，你怀孕了，不要喝凉的东西。”

说着，黄药师一手握住茶壶，微微运转内力，直接给加热了再贴心的给女儿重新倒了一杯。

“啊。”赵如锦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面对父亲迟来的关爱。

黄药师看出了女儿的不适，干脆把话一转，谈起女帝小时候的事，立马引起了赵如锦的兴趣。两人就针对锦瑟聊了半宿。

等黄药师告辞后赵如锦的兴奋才下去了，换成了一阵阵的酸涩和感动。直到躺在床上还在回味父亲说话时看向自己温柔而专注的目光。就连闭上眼时，心里都还有些许不舍。

这天晚上，她又梦见了多年前的一个梦，在那个久到她以为自己早已忘却了的梦里，父亲离去的脚步终于停下，转过身来，露出了黄药师的脸。她高兴极了。在短暂的满足过后就是得到宠爱的孩子才有资格拥有的委屈。她在梦里，小小的她终于可以躲在父亲的怀里，搂着父亲的脖子，放声大哭。

次日醒来，赵如锦心里一片祥和。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虽然枕头都被哭湿了，但是她的心结打开了。等到下楼吃饭，再看见黄药师的时候，赵如锦眼里全是暖暖的释然。

黄药师对女儿眼神的变化有所察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的女儿那么快就原谅他，一晚上眼神就从防备的刺变成了亲昵的水，但是他还是十分感激。

“师师，坐。挨着为父用膳吧。”黄药师笑吟吟的看着唯一的女儿，笑容终于不再是冷笑、嘲笑之流。

看着老父亲慈祥的微笑，赵如锦有些不适应的搓了搓胳膊，感觉刚刚似乎炸起来了一大片鸡皮疙瘩。“父亲，虽然我原谅你了，但是母亲还没有原谅你。”

赵如锦对老父亲一下子僵硬住的脸表示很满意，之所以自己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原谅他，而且还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关爱，是因为他们从未相见过，而相见时已成年，能理智的对待他人了。但是母亲不一样，她不能代替母亲原谅父亲，毕竟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自己一无所知，不知情的人又怎么有资格去参与人家夫妻俩之间的事呢？

黄药师眼里有些不明显的失望：“谢谢你能原谅我这个不合格的父亲，我爱你，我的女儿。我，我能和你一起回宫吗？我想见见你的母亲。”

“当然可以。”赵如锦笑了笑，期待父母的和好。

*

黄药师的态度变化得那么快不仅仅是为了他和锦瑟的孩子，更是为了锦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仅没有释然，反而越发怀念他的小姑娘了。可惜没有台阶下，当初的无情与决绝自己坑了自己，现在活该追妻火葬场。他认命不去找小公主的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不知道福安公主是他的女儿，他真的以为女儿是锦瑟从宗室里抱养的，压根没想到自己新婚圆房夜就一举得女。这下好了，有借口回去认错了。

“其实吧，上一辈的错就该上一辈结。锦瑟又不是昏君，自己何苦迁怒本该舍命相护的小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