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瞎子――”

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拦住了古丽，他只是下身穿了条完整的裤子，上半身裸露在外，露出布满整个胸膛的花花绿绿的纹身，如同敦煌壁画一般绚丽。

古丽听到他出声，皱了皱眉头，抬头看见乞丐顶着一头松狮发，头发都结块了，一绺绺头发间露出一张恶意满满的脸，正直勾勾盯着她身后的玄霄。

古丽心里不大痛快，一把拉过玄霄，自己将玄霄护在身后，神情冰冷：“你方才――说什么？”

乞丐嬉皮笑脸道：“瞎子，给点钱花花呗。”

古丽神情愈发冰冷。

乞丐还不知死活跑过去，对着玄霄上下其手。他身上一股浓厚的酸腐味，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扒拉在一身清爽，姿态高洁的玄霄身上，一手搂着玄霄，一手胡乱在玄霄身上摸着，留下一个又一个黑手印。

玄霄把乞丐推开，笑得很和气：“贫道也没钱。”

乞丐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指着玄霄暴跳如雷：“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吗？你一个道士，红口白牙，怎么张嘴就扯谎呢？”

背后一点寒芒绽放，乞丐上窜下跳正好躲开，那是弯刀的刀尖上的寒芒。

乞丐毫无察觉，依旧破口大骂：“你个道士，你可是出家人，不能说谎！你穿这么好的衣裳，怎么会没带钱？”

玄霄无奈一笑：“贫道此刻身无分文，的的确确没有带钱。”

乞丐眼珠子一转，作势就要去脱玄霄的衣裳，正好躲过袭向后腰的弯刀一击，“道长你这衣裳得值点钱吧？来，脱了脱了，给我拿去换壶酒喝。”

古丽立在原地，神色凛然，玄霄无奈，抬手真让乞丐脱了她的外衫。乞丐把精致的外衫往肩上一搭，还觉得不够，见玄霄腰间挂着一组太极八卦玉佩，头上簪着一支碧玉簪，一挥手把两样东西都给收了。

古丽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乞丐拿着东西欢天喜地，蹦蹦跳跳地走了。

没了绾发的碧玉钗，玄霄一头白发散落肩头，发丝如雪。她微微抬头，面向古丽：“你生气了么？”

古丽拧着眉头，认真道：“刚才那个绝对不是普通的叫花子，他五觉灵敏，反应极快，武功很高。”顿了顿她又坦诚承认：“我打不过他――”

玄霄于是露出浅淡的笑意，像是二月的杏花微雨，笑意和煦轻软：“他是丐帮扬州分舵弟子，你打不过很正常。”

古丽认真道：“但是你的玉佩，簪子和衣服我会帮你拿回来的，这个人也得死。”

古丽戴上兜帽，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血红的唇：“只要是人，就永远睡觉，休息，放松警惕的时候。我会让他在梦中无声无息死去，再把你的东西拿回来。”

她冷淡地舔了一下刀身：“我可能打不过他，但是――他一定会死在我手里。”

玄霄忍不住轻笑几声，猜到古丽此刻必定疑惑地看着她，她笑着解释道：“你杀不杀得了他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的衣裳玉佩你都拿不回来了。”

“为什么？”古丽露出疑惑的神情，追问：“你是不相信我？”

“不是，”玄霄浅浅地笑起来：“我说拿不回来，是因为它们晚上肯定不在叫花子身边，而是在某个酒铺，或许抵押了十来壶酒，或许二十来壶。但是你今晚去的时候，你肯定一壶酒都看不到――全在他肚子里了。”

古丽沉默了。

最后牵着玄霄的手走在扬州城的大街上，扬州城内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古丽牵着玄霄漫无边际地走着，一路上遇到很多奇怪的招呼――

“哟，瞎子――”

“是瞎子，是瞎子！”

“瞎子旁边那人谁呀？”

“不知道呀，不过怪好看的……”

“瞎子还白了头发呀？”

都是街边墙角的乞丐发出来的，他们懒洋洋地坐在地上，面前摆着豁口的碗，里面或者零星几个铜板，或者一个大馒头，运气好的还能看见半个鸡腿。

古丽牵着玄霄走过时，总会迎来乞丐们的打量，然后就是窃窃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