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长发从姜白术两颊倾泻而下，垂到肩上，衬得姜白术弯眉圆眼白肤格外的秀气。

披散的长发削弱了姜白术挺直的鼻梁带来的英气，而血染红的嘴唇，让姜白术多了一分妩媚。

此刻的姜白术看着像个女孩。

姜远声气的手又抖了起来，他从没想过姜白术会变得如此叛逆，难道送他来京城读书送错了？

姜白术不再说话，就是直勾勾的看着姜远声。

姜远声伸直胳膊手指头直指姜白术，却是控制不住，一抖再抖，嘴唇哆哆嗦嗦却是说不出话来。

羞忏内疚以致理屈词穷？气愤填膺以致无言以对？

姜白术竟还有心情来猜度姜远声此刻的沉默是因为什么。

姜远声却是慢慢放下了手，落在自己的大腿上，闭上眼睛，长长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一手拄着红木椅扶手，缓缓站了起身。

姜白术默默看着，看着姜远声站了起来，神情委顿，跟他站在院门口怒发冲冠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岁。

姜远声背着双手一步一步走出了花厅，走的缓慢又坚定，但却看也没看姜白术。

姜远声走了出去，花厅门也没关，时已下午，斜阳打进花厅，落在姜白术身上，影子就在姜白术的前方。

能看见头顶的弧度，头发的曲线。

姜白术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呼吸有点不畅，他尝试张开嘴大口呼吸，却觉的喉头有点哽，鼻子很酸，眼眶湿润，一滴泪悄无声息的从眼眶滑落。

整个过程非常快，姜白术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居然哭了。

他伸出手指试探着摸了摸脸颊上的泪痕，举到眼前端详，却是看不清楚，眼前已经花了。

更多的泪水争先恐后的从眼眶里涌出，他努力眨眼睛想把它们留在眼眶里，却是无济于事。

他挫败的用手捂住脸颊，屈起膝盖，把脸伏在膝上，不再拦着眼泪了，让它流个痛快吧。

姜白术很少哭，看他对眼泪陌生的样子就知道了。

小时候还常哭的，看到邻居家的小姑娘穿的粉红粉红的，扎着两个粉色丝带在头上，好可爱。

小小的姜白术羡慕了，跑到娘亲面前说自己也要穿这样的衣服，扎这样的头发。

娘亲却是看着他半晌不言不语，然后抱着他就开始痛哭，声嘶力竭。

小姜白术吓到了，不知道娘亲为什么要哭，难道是不愿意给他穿那样可爱的衣服？

那他不穿就是了，他用小手拍着娘亲单薄的肩膀，小小声的安慰到。

晚上父亲回来了，小姜白术已经忘了白天那个可爱的小女孩，那件粉色的漂亮衣服。

一家人安静的吃完了晚饭，他被带到了自己的院子，是的，姜白术才五岁，但他已经有了自己的院子。

事实上他更小一点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自己的院子了，父亲总是不愿意他跟娘亲待很长时间，尤其是不愿意娘亲带他睡觉。

但姜白术那天回了院子玩了一会，又去了娘亲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