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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黑衣，只余二十二人，这是一次残酷的试炼，或许是因为吴萌生开启无尽深渊最后的生死墓台，结果才会这样的惨烈。

“不是你，是他们不够本事，怨不得你”

铁生在他耳边轻声说，他点头，确实是这样，强者始终无敌，不需要任何借口和理由。

像是铁生这般，从未经过暗夜之特殊训练，却能安然。

白衣给他包扎完，就去别处忙乎，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他能感觉得到，吴萌生的不同，不是表面的变化，也不是气质疏远，而是骨血里的改变，作为一个医科圣手，他一眼便看出。

或许，吴萌生已非人之躯，不是魔，就是神，也或许是鬼，是妖邪，他不敢猜想，几百年都无人闯过的最后的试炼，却被他闯过，而没伤及根本，这本身就不科学。

留百人黑衣留守，等待余漏之人，其他人返回海城。

扬帆起航的那一刻，吴萌生立于船头，迎风，破浪，前行，铁生在他身后，白衣在远处。

“夺城之战，可以开始”

“是”

干脆！坚决！果断！不犹豫！

暗夜地下之城的管事儿们，已在港口等候多时，戌尧、何书文、光旭为首，其后之，百十人，拱手迎接，暗夜之神，归来，整齐，有序。

外人不之情，但见者，避之不急，黑色暗影，浑然一片，毫无温度可言，心生恐惧。

下船，有如魅影，在众人面前走过，挥手，跟随，车队绝尘远处，不需言，了然。

暗夜，暗夜之城，暗夜地下之城，地下五层，暗夜议事厅，百年开启一次，这次有吴萌生亲自开启。

进入，灰暗，尘埃漫天，无人嫌，找好各自位置，站立。

吴萌生立首位，管事其次，影卫随之。

挥手，烛台灯柱全开，灯火通明，有先人，有祖辈，有灵堂，有牌位，有雕像，有石碑，这座古老的暗黑城堡，经历数代人心血，已被改造一新，但只有这议事厅，还是原本面貌。

单膝跪地，高举右手，掌心朝上，五指并拢，盟誓：

“暗夜之神明，我等小辈，许一世安然，夺城之战，先人庇佑”

“夺城之战，先人庇佑”

齐声跟随，手掌握拳，暗红低落，誓言，已成，无悔，无回。

叩谢，起身，拓印暗红，百人手掌，印与石碑之上，从几百年前，到现在，已层层重叠，混为一处，像极，凝聚之力量。

无论再经历多少个百年，这样的仪式感，都不可废除，是生灵之希望，也是先人之请愿，是死之见证，也是活之勇气，生而为人，血肉之躯，需要这样的仪式感，就像是一种不可磨灭的信仰。

烛台灭，灯熄，众人退出，只留，吴萌生一人，在暗夜里，独立。

他要守过今晚，才算达成所愿，三天，滴水未尽，本就是种生死考验。

黑暗吞噬于他，始终保持一个姿势，不曾动。

许小二已经在走廊里，徘徊几个小时，从得知吴萌生回来，进入议事厅开始，他就在这里等待，只为看到他平安。

“许少爷”

这少爷已经几天寝食难安，瘦了一圈，本就瘦弱，现在看上去，像是个骷髅一般，脸部都已经凹陷变形。

许小二的噩梦其实从吴萌生出发前就已经开始，每夜撕磨着他，可他不敢表现出来，不敢让他看出他的担心和害怕，不敢阻他前行，只有默默忍耐，等他平安回来，他坚信他能平安回来。

“许少爷”

刘嵩再次唤

“别烦我，滚开”

退远一些，这少爷一旦狠历起来，谁也拦不住。

他把手放在议事厅的门上，像要推，又不推，很是吓人。

守夜誓盟，不能被打断，否则无效，这是前人留训，有证可寻，虽有鬼怪乱神之说，但世间万物，博大精深，信之无错，不信后悔。

心中默念，祈告，用我之噩梦，换你之平安，反复念，反复念，直到看他平安出来。

倾身上前，靠在门上

“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