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院墙，嬴羲听见屋里尧夫人的骂声：“这池子多久没人洗了，里头尽是淤泥垢污，洗了倒不如不洗，明儿就要进楚王宫了，这洗的一身腌臜，不叫人笑话？让你弄干净，等了你半个时辰，就弄成这样？感情你是不想叫我在楚王宫好啊！”

嬴羲蹑手蹑脚贴到窗户边，见尧夫人阴阳怪气，半坐在椅子上，跟前是跪在火炉上的赤霞。嬴羲知道炎洲人素来不畏火，可将膝盖放在烧红的炭上炙烤，想来滋味也不好受。

赤霞哭道：“夫人息怒，是赤霞的错！赤霞再去打扫。”

尧夫人道：“光池子就完了？还有这床！上头净是跳蚤，让你捉，你捉了没有？我倒要问问你，打的什么注意？让我睡不好，明儿顶着一张囧脸见楚王？”

赤霞叩头道：“夫人一落下脚，赤霞就忙着伺候。只是这户人家实是太脏了，顾得了这头，就顾不上那头，赤霞服侍不周，让夫人受了委屈，请夫人责罚。”

嬴羲心道，这尧夫人在瀛洲时对人和蔼可亲，上下都夸她随和，原来都是装出来的。今天才见到她的真面目，竟这般刁钻难伺候。

只听尧夫人又道：“哼！你伺候我不周到不尽心，可我瞧着你朝世子抛媚眼倒挺下功夫的。今天世子在车里唱歌，你听个什么劲？世子是唱给你听的？”

赤霞连忙俯在地上，哭道：“夫人冤枉赤霞了。赤霞胆子再大，也不敢对世子有非分之想，绝没有的事。”

尧夫人冷笑着起身，道：“你的意思，是我造谣囖？”

赤霞连忙道：“赤霞也不是这是意思！”

尧夫人抽出火洗长凌，一鞭一鞭抽打在赤霞身上，每一鞭下去都是皮开肉绽。赤霞惨叫连连，不断讨饶。

尧夫人还不停手，越发起劲，道：“浪货！这是叫你记住！从明天起，随我进了楚王宫，要守规矩，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嬴羲听不下去，拔出剑，挑破窗户冲了进去。嬴羲这次偷袭背对着尧夫人出手，却被赤霞瞅个正着。

“夫人，小心！”赤霞大喊，动身挡在尧夫人前头。

嬴羲压着声音冷笑道：“好个忠心的丫头！”

尧夫人反应也是了得，扔到半截的长凌说收就收了回来，推开赤霞，反手朝嬴羲攻去。

“什么人？”尧夫人冷声呵斥，“胆子倒不小！”

嬴羲蒙面不说话，只一味强攻。两下交手数招过后，尧夫人觉得招式似曾相视，心里起了疑惑。

赤霞赶紧爬起身，朝着窗户大喊：“来人，有刺客！”

不消赤霞唤人，尧杞早带了火林军，冲进房里从尧夫人手上截下嬴羲。嬴羲一个人想杀尧夫人已经吃力，如今又来了援兵，更难得手。

“世子，你来的正好！替我活捉了，让我看看她的真面目。”尧夫人大喊。

“是，姑姑！”尧杞抽出九源剑，如灵蛇出鞘，三朵剑花逼得嬴羲步步后退，“你们护好了夫人！将村口看着轿子的人都撤回来！”

嬴羲明白此时要杀尧夫人已是绝无可能，她和尧杞四目对视。尧杞朝窗户口看了一眼，拿剑抵着嬴羲，直逼到窗户边。

尧夫人喊道：“别让她跑了！”

尧杞故意被尧夫人的喊话分了神，仓促回头，嬴羲早跳上窗台，朝村子的大路方向逃去。

尧杞收了剑，草草撂了句“我去追！你们留在这里保护夫人！”便也跟着冲出大路。

“尧杞，你追不到人，就别回来。”尧夫人怒道，“不得了，刚来生洲就给我下马威！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

***

嬴羲直奔向树林，眼见周围没有火林军的踪影，才停下脚步。那赤霞被尧夫人百般责罚刁难，竟然还愿意为她挡刀，炎洲的人果真都是难以理喻，这次偷袭失败，以后再难有这样的机会。她心里沮丧至极，拿掌力一路劈断数根大树，发泄心里怨气。

过了一会儿，只听身后“轰隆”声起，那被劈断的树一根连着一根，如多米诺骨牌般朝她倒了过来，嬴羲被树的阴影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