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赢羲坚决不信。从她小时候起，赢公便与玄天往来，而阿勋看起来最多不过十二、三岁，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人？

浅婆扯着嗓子笑道：“原来你还不知道。玄天的身体一年会发生三种变化，头四个月是孩童，之后的四个月才是成人，再来便是垂垂老朽……你的好朋友阿勋，正是玄天的孩童形态。沧海岛的美人鱼海柳跟他是相好，来生洲寻他，为了能上岸，便求我将她跟人鱼国的阿曼调换了身体……”

审讯室的门“轰隆”一声倒了，玄天全身湿淋淋站在门外，冷冷瞅着浅婆：“你若不想死，就闭嘴！”

嬴羲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眼前这人身段笔直，肩阔腰细，孑然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确实有着似曾相识的眼熟，直到浅婆口中喊出“玄天”两个字，她才意识到这人眉眼间正是阿勋无疑。

玄天将怀里那具躯壳轻放在桌上：“我把你的身体带回来了，换回来吧。”

“阿勋？你是阿勋？”赢羲恍惚了。

“我是阿勋，阿勋就是玄天。”玄天避开赢羲的目光，“浅婆说的都是真的。本来，我是打算亲自告诉你的……”

“你果然骗了我！”嬴羲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突然朝门外跑去。

玄天反手将她拉回来，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她立时便晕了。

玄天将昏迷的嬴羲的抱起来，跟她本尊那具尸体并排，一同放在桌上，对浅婆道：“用你的换血咒将她们换回来。”

浅婆虚弱喘息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别说是我欠你的，我反正也快死了……”

玄天道：“只要你肯将她们换回来，我能让你活下去。”

浅婆挣扎着起身：“活下去？我，我凭什么信你？我已经肠穿肚烂，再难恢复。”

玄天道：“你这幅身体的确已经没用了，但我可以从过去的时空将你拉回来。那个你可以代替你活下去。”

浅婆两眼放出光来，她知道玄天可以做到，连忙道：“你说话算数？”

“算数。”玄天道，“我的这个办法是你活下去的唯一机会。不过你必须答应我，救活你之后，以后不得觊觎海辰珠，不得作恶残害无辜，永远销声匿迹。”

“一言为定！”浅婆努力起身，“咱们开始吧！”

***

辰遥山谷第一缕阳光射向僖家大船，嬴羲在审讯室的床下头醒过来。她睁开眼睛，脑子里还想起阿勋的事。这时，耳边传来纷乱的嘈杂声，外面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赢羲翻了个身，隔着床，她见外头地上放着阿曼和浅婆的尸体，吃了一惊，连忙去摸自己的脸，居然已经被换回来了，而且体内莲步蚀心的毒也解了。

赢羲来不及惊喜，舱门被撞开，弦思破门而入。弦思一进门，看见地上阿曼的尸体，似吃了一惊，接着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赢羲隔着床偷看，只见他用手轻抚阿曼的脸颊，流下眼泪。

离音跟在他哥哥后头进门，见这样也愣住了，叹了口气，道：“她命该如此，你不要太伤感了。”

弦思落泪道：“要不是你昨夜作弄调戏她，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离音道：“我已经跟你解释的很清楚了，我跟她真的没什么，只是想弄清楚她究竟是谁！她被人用了换血咒，只是你对她用了情，所以才看不出来。”

弦思道：“既然她被人换去了身体，那真正的她现在在哪？”

“我怎么知道她现在在哪？”离音道，“我只知道，你跟她缘分早就尽了！”

“不可能！”弦思抱着阿曼的尸体，“我第一眼见到她，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既然没死，那我们就一定还能再见……”

离音长叹一声：“你对她一见倾心，痴心挂念，只是因为你幼时曾跟她有过一段缘分。”

弦思抬头：“什么意思？”

离音道：“那时候你才刚开始修行，懵懂无知，不慎落入冥海，被她母亲所伤。她冒死将你拉出冥海，送回蓬莱。自此，你们就再也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