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城郊。

何正言站在马前，望着面前整整齐齐的兵队，微微眯了眯眼。

“江辰劭那边怎么说。”他对着面前向着他作揖的人道。

这人是江辰劭手下的心腹之一，名为段尔。

“王爷那边都安排好了，今晚子时三刻，准时围城而入。”段尔回道。

何正言示意自己了解，挥手让段尔下去。

礼部侍郎荀镬见人下去了，上前一步低声道：“大人真的相信瑄王与我们同心吗？”

何正言把玩着手里的核桃，神色莫辨，“既然当初已经走错了一步，如今信不信又能如何。江辰宇这个人除掉一切不说，的确是个做皇帝的苗子，若是江辰劭当日没有错漏那圣旨，今日也不会如此被动。走一步看一步吧。”说罢转身往轿子走去。

“就依他所说，子时出发，三刻攻城。”

言罢，何正言便要进轿子里等。

然而，刚刚掀起帘子，便听见一阵马蹄声靠近，何正言回身观望，却见一人领着一队人马不知何时包围了自己和一干私兵。

“吾奉皇上旨意捉拿逆臣何正言，何正言私排家兵又带兵进京，谋逆之心昭然若揭，来人，拿下！”

……

皇宫，凌霄殿。

江辰宇背手站在那一把龙椅前，看着那龙椅上飞舞盘旋的金龙，深深叹了口气。

“为了这么一个位置，自古以来，究竟死了多少人。”江辰宇抬手触上那龙眼处，感慨道。

“你说，我父皇当初坐上这个位置后，有后悔过吗？”江辰宇问道。

宫玖站在下面，闻言低头道：“臣不敢妄言。”

江辰宇垂眸，他明白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他。

宫玖答完抬起头，看着江辰宇寂寥的背影，到底还是问道：“那么陛下呢？陛下后悔了吗？”

这话若是对着昭宣帝说出来，少不得多一个忤逆之罪。

然而江辰宇却是真的认真思索了一番，微微拧着眉回道：“在其位，谋其事。后悔不曾，但亏欠终究是有的。”

“陛下必会成为一代明君。”

这不是奉承，宫玖想。

江辰宇闻言淡然一笑，“承你吉言。”

“昀兆那边应该已经动手了，瑄王那边大抵也开始了。你我便在此一起等着吧。”

宫玖应道：“是。”

许久，终于有人向着凌霄殿跑来禀告，是跟着何昀兆一同前往抓捕的副手。

“禀报皇上，何正言已受捕，私兵已被尽数拿下，何昀兆大人此时已在返回路上了。”

江辰宇点头，“很好，知道了，先下去吧。”

言罢，紧接着就是从瑄王府回来的人，只是这一回，得到的却是江辰劭潜逃了的消息。

江辰宇得了消息，只是长长舒了口气，“看来，我这个皇兄，所谋并非是这把龙椅。”

次日，何正言入狱，收入大理寺。

群臣动荡，江辰宇雷厉风行，将所有与何正言密切来往的官员一并调查，一时之间，何正言党羽尽数下马，而江辰劭畏罪潜逃，一时更是令人唏嘘，如今，尚在京城的王爷，就剩下了晋王江辰逸。

天牢里，何正言被单独关在了最里面的一间狱房里。

狱守带着何昀兆走过长长一条过道，来到何正言这一间。

狱守拿出钥匙打开门，侧身为何昀兆让道，何昀兆进去后，又例行公事地对何昀兆说了几句话，便谄笑着退下了。

何正言一身囚服端坐在木床上，看着何昀兆走到他面前。

何昀兆低着头唤道：“父亲。”

何正言却并不看他，“我何正言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父亲做这些事情，大哥也不知道吧。”

何正言嗤笑一声：“你们两个，一个蠢一个笨，真不知道我怎么会生下你们两个儿子。”

“那长姐呢？”

何正言侧目道：“水儿倒是个听话的，可惜心太软，一心都扑在了那个没用的三王爷身上。”

何昀兆握紧了身侧的拳头，“父亲究竟为什么要执着那个不属于你的位置